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简直如同鱼鳞一般密集,几乎将她的身体切割成了无数个肉块,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柳云意显然也没料到,一时间有些惊住,继而转手慢慢慢慢地握紧成了拳头。~零/点′墈¢书, -蕞?鑫+章/结_耕?欣.筷,
白婉婷的情绪,却反而比方才更冷静了些。
她并不需要柳云意的同情。
她指了指那结出了血痂的“贱婢”二字,冷笑:“你问我是否值当?自然值当!”
“父亲被秋后处斩,亲族也无一例外被赐死。血脉稍远的男丁虽得意保命,但也都被发配为奴。白家女眷,自然也逃不了被惩戒的命运。我们被流放凉州,母亲半路没熬过去便死了,我以灰土蒙脸扮丑装傻,免于做军妓,被发配做苦力。
短短三个月,便浑身是伤,手也粗糙了数倍。但运气还算不错,一个月前我因做事细致稳妥,被安排到港口处,服侍贵客起居……”
白婉婷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皮肉之中,却仿佛并未察觉。.5/2¢0-s,s¢w..¢c`o/m·
她咬紧牙关,满是痛恨:“却不想竟遭王国舅算计,诱我喝下迷药,强行……强行占了我的身子,还这般凌辱虐待我!就算要我赴死,这仇我也必然要报!”
空气中满是煞气,白婉婷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如今沦为阶下囚,安心为奴赎罪也是好的。
却不想竟遭这种非人对待!
尤其是,在她觉得自己终于能摆脱痛苦,慢慢过点稍好的日子之际,王国舅不仅将她推回了地狱,还将她弄成了人鬼不如的模样,掐灭了她人生最后的希望!!
柳云意微微叹了口气,心里难免有些许感慨。
提醒她:“你做了这样的事,那些官差也不是吃素的,定会查到你身上,这会儿你要是逃命,兴许还来得及。”
“是。”白婉婷如实点头。~小_说.C,M\S~ +已_发¢布*醉,歆+彰_結/
“那你为何特意来找我?”柳云意冷哼:“我与你的关系,你心里有数,这会儿来找我,我不举报你都算好的了。”
“你若是要举报,早在发现我的瞬间,便会喊出声,而不是将门关上……”白婉婷始终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语气笃定。
被对手看破心思的感觉,可不是什么愉快体验,柳云意的态度越发冰冷。
兰远道见她如此抵触,多少安心了些,暗道不需要自己费口舌去规劝了。
这种恶毒女子……虽说她受了这样的伤,遭遇了非人对待,确实挺可怜的,但一想到她为了杀人报仇如此费尽心机,还是难免令人不适。
却就在这时,突然间白婉婷深吸了口气,咬着牙,问出了此行来意。
“你昨夜,为何要救我?”自半夜苏醒,白婉婷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救她,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柳云意!
并且听船员说起昨夜,柳云意在她昏迷之后为此犯险,若不是封轻舟出手相救,柳云意自己可能也要陷入危难……
不解,不安,疑惑的情绪,完全控制了白婉婷的思绪。
本来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就此悲惨地死去,却不想竟然被柳云意给救了……被她以前最憎恶厌弃之人救了!
听听,多么荒唐可笑!
柳云意扯了扯嘴角:“大概是因为,你扑棱蛾子那么久,实际上却也没做过什么太伤天害理的大事吧。”
甚至恶心程度,还比不上柳涟漪,啧啧。
她原本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却不料就在她话音落下瞬间,柳涟漪突然朝着她就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这反而把柳云意给惊了下。
“你这是何意?”柳云意语气不无戒备疏离。
白婉婷也不介意,她对柳云意也是一贯不喜,现在也是同样。
但是……
她却也不得不佩服柳云意。
扪心自问,若是两人的处境颠倒,她是绝不会像柳云意这样,去救人的。
她反而会在心里偷着乐,并且巴不得对方早早去死……
说话间,楼道口传来一阵嘈杂声音,正是吃饱喝足的镖师们,陆陆续续回房间,三三两两还准备去向兰远道打个招呼。
柳云意便朝兰远道投去视线。
兰远道心领神会,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狠狠瞪了白婉婷一眼:“你要是敢对吴弟不敬,我可不会像吴弟那样心慈手软,我定狠狠罚你!”
这才推门出去,拦住了那些个镖师的脚步。
而他前脚刚走,后脚白婉婷睨了柳云意一眼,却道:“这个男人,也喜欢你吧。”
柳云意抽了抽嘴角:“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这是我义兄,他都不知道我是女的,除非他是断袖!”
白婉婷未置可否。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微妙,而喜欢一个人的情绪,总是藏在细枝末节之中,当事人往往糊涂,旁人却能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