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吃到一半的时候,这客栈又进来一伙客人,在隔壁桌落了座。?x,w!q¢x^s,.!c,o`m\
兰远道吃着吃着抬头望去,没想到竟是老熟人。
正是镇临城中,最有声望的宋家子弟,宋温岭。
兰远道热情举着酒杯就上前去打招呼,柳云意不经意抬眼瞧见,惊得赶紧扭头看向别处去。
糟!
这宋温岭她是见过的。
她以封承乾的名义成立了镇临慈善基金会,并亲自接见了宋家人,将基金会的打理交到了他们的手中。
宋温岭是温家最受看重的子弟,自然也在其中之列。
而宋温岭,今日会出现在这边,也正是四处游说各地望族,邀他们施善于民。
虽说柳云意现在易了容,还留着两撮胡子,脸上还点了好些个雀斑,也难保这宋温岭看出端倪来。
不过,大约是柳云意今天运气不错,那宋温岭整个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并没注意到她。?我-的¨书!城+ ′追+醉`薪/蟑′結_
就连兰远道上前去打招呼,宋温岭也只是苦笑着寒暄了两句,提不起劲。
兰远道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忍不住开口询问:“温岭兄莫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了?既然在此处相逢兴许也是注定,不如与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上什么忙的。”
兰远道这样热情,宋温岭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可张了张嘴,却又无从开口。
倒是宋温岭身后的宋家家奴,有点按捺不住,直接与兰远道说:“兰公子,你是不知,咱们诚王爷今早领兵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领兵直接踏破了凉州城城门,攻陷凉州,将凉州城占为了镇临属地!”
“什么!”
不仅兰远道,周围所有人纷纷震住。
镖师们本来正喝得高兴,还有两个兴奋地在划拳,猛不丁听见这样霹雳的消息,双双愣住,划拳的手举高却又无从安放。!精\武-小!说*王~ ′首?发\
柳云意的眉头也随之深深皱起,紧紧地捏住了手里的杯子,像是要将杯子直接捏碎。宋温岭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诚王才大败突厥,前后不过才三五日而已,这会儿竟又破了凉州城。京城方面,本就因为王爷叛离京城,而屡次前来试探,好在主力被南疆势力拖着,加上群臣劝阻,这才避免了一场大战。
可王爷此举却分明打了皇帝脸面,破了凉州也罢,竟还将凉州占为属地!皇帝岂是能忍气吞声之辈!!”
可以预见的,皇帝定会为此大怒,说不得冲动之下,直接引兵直攻镇临!
这自然是最最糟糕的局面!
百废待兴,如今镇临百姓才刚从食不果腹中挣扎而出,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再面临战争,怕是直接溃败,再也难以复兴!
兰远道等人的神情也都严肃起来。
客栈里偶尔还有些个别的客人,听见了这番话后,也都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
兰远道沉默了。
连宋温岭都能明白的道理,那诚王应该不会不明白,可诚王却还是这样做了,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啧!
不知哪个镖师,焦躁之下,忍不住朝柳云意小声抱怨起来:“这诚王实在过分!亏小吴哥昨儿还说他心系百姓,一切作为皆是为了百姓,我看他压根就是不顾咱们百姓死活!”
“就是……血洗突厥尚且情有可原,凉州与镇临相邻,多年一直都有所来往,诚王竟二话不说也下得去手!如此嗜杀成性,必定会被群起而攻之,若是哪天发了狂,岂不是要连咱们镇临百姓也一并杀光光了!!”老路愤慨难安。
柳云意本来心绪大乱,听了老路这番话,她却猛地回过了神。
不对……
封承乾不是这样的人。
她一把推开周围三两人,箭步直直朝着宋温岭走了去。
宋温岭似乎正要说话,乍然间却见一个陌生男子逼近,不禁有些疑惑。
柳云意直接朝他一拱手,开门见山:“请问公子,诚王当真在凉州也屠城了?”
封承乾这人嫉恶如仇,可她知道,他心是善良的。善良到他的皇位被自己的兄长抢走了,他还甘心替他兄长卖命,固执的善良有时候简直令她生气。
屠杀突厥兵,即便是投降者也照杀不误,这事她当然也知道,可她也能理解。
突厥善战的基因是刻在骨子里的。
若是像四年前那样,仅仅打退突厥,下一个四年之后,突厥可能又会卷土重来。
所以封承乾干脆将突厥纳入了自己的管辖,正面进行压制,并彻底改善两方的关系。但他不得不为镇临百姓考虑,许多百姓都受够了突厥带来的灾祸,对突厥人是恨之入骨,而突厥人也不少死在了镇临子弟兵手中,矛盾始终存在并不会消失。
为了解决这一切,封承乾便做了个那个恶人,以一人之力背负了所有的骂名和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