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封承乾你给本王等着,今日这笔债,本王早晚要向你全数讨回!”
德亲王嘶声力竭地大吼着,声音裹着凛冽寒风,更显凄厉。/零^点*看?书/ /哽¢薪\醉!全.
若是他现在没有像个牲畜一样,被丢在板车上动弹不能的话,这话应该会更有气势。
“亲王慢走,本王就在镇临等着你。”封承乾笑着朝他背影摆摆手,全然没将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
这世上,能威胁到他封承乾的人,还真没几个。
说罢,他转身,见柳云意站在他身后望着他,鼻头被寒风吹得通红,小脸蛋也是一片霞色。
伸手去探,却又冷得厉害。
不着痕迹地发出一声轻叹,他直接抬手,将她整个人都揽入了自己怀中。
他的披风够大,他的身形也够大,小小的她几乎完全藏在了他的怀中,找也找不着。
“也就除了你啊……”这世上能威胁到他的,也就剩下她了,光是看着她着凉受冻,他都觉得不忍心。~求′书¨帮- ′冕+肺\悦^渎.
朦胧中,柳云意似乎听他这样说道。
“你说什么?”她迷迷糊糊地抬头望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好不惹人怜。
封承乾揉了揉她的发:“没什么,出来也不多穿点,若是着凉了,回头我必要罚你扎马步,锻炼身子。”
柳云意吐吐舌头,不敢说披风被自己丢给黑二了,免得封承乾更生气。
心里则惦记着冰河塌陷,想去看个究竟。
不料才走半步,就被封承乾直接拽了回来。
“莫去。傻姑娘,夜里做噩梦本王可不管的。”他勾勾她鼻子,调侃道。
冰雪世界中,战事被大雪冷却了温度,似乎也没那么残酷肃杀。但这一切只是表象而已,单说他这满身的血渍,血腥程度便可见一斑。*3-y\e-w·u~./c_o-m¨
正是如此,他才不想她看见太多。
说罢,封承乾又扭头叮嘱了下属们几句,关于这战场该如何收尾的事宜。
“尸体能捞的都捞回来,往岸边放着,派人向那几位亲王都问候一声,咱们邻里乡亲的这么些年也都认得,就别瞎客套了,自家的尸体自家认领,本王也不会追究,毕竟这冰河塌陷也算是天灾人祸,没办法的嘛。”
手下副将听的是忍俊不禁,当即双手握拳:“末将领命!”
封承乾又指挥另外几人:“找那些个俘虏问清楚,营地粮草,不论多少,一粒子也要给抠出来,绝不能少!”
这才是封承乾关心的重点。
待将士们领命而去,封承乾低头,又见柳云意眼睛瞠亮地望着他。
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发心:“别着急,来年开春,不论你需要多少种子,咱们都有!”
封承乾的语气不轻不重,语气亦是沉稳平和,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这段话,却如同闪电击中柳云意的心间,只觉得男子的眼中瞬间光华流转,漫天绝艳大雪都不及他风采。
原来,他这些日早出晚归,日日忙个不停,如今更是以身涉险,都是为了她!
她允了无数百姓,开春后的生机、丰收后的希望,奈何江晏城却未能将种子粮食如数送至镇临。
为了不让她成为笑话,他如此费心如此用心……
柳云意觉得眼眶有点热乎,亏她先前还向他生气,觉得他事事都瞒着她,哪曾想他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她。
柳云意很少哭。
除了刚认识时候,他的故意羞辱惹哭了她之外,任凭再大的风浪,他也不曾见她掉过眼泪。
即便是被亲生父亲抛弃,被继母以狠毒计谋暗算,九死一生的境地,她也不曾哭过。
这下反倒是运筹帷幄、惯来胸有成竹的诚王爷,一时间有些愣怔不知所措。
“莫哭,莫哭。”他伸手替她拭泪,奈何方才刚经历过厮杀的手指上,还沾着点点不知谁的血渍,一时间气氛更尴尬了。
封承乾心道自己往日哄过那么多姑娘,可真到了喜欢的小女子面前,自己反而没了主意,也是可笑。
“莫哭了,好云意,总之你尽管放心,种子的事情本王会替你解决,开荒人手不足的问题也不用担心,如今咱们还有了几千名不用管吃食的俘虏,尽管用便是。”
他说着,停下脚步,将她搂得更紧了些,然后定定地看着她的眸子道:“本王只想让你知道,本王可以是你的依靠,你大可不必装出成熟模样,日日操心各种事情。
比起你替本王分忧解难,本王只希望你可以像寻常闺中妇人一样,多点闲情逸致,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可好?”
虽然不得不承认,农业这事没了她还真开不了头。
不过能做到如今这一步,也足够了。
他诚王府的小王妃,是拿来宠的,可不是拿来操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