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望向柳长亭:“龚大已死,那黑衣人便成了唯一的证据。·微-趣/暁*说?网_ .首,发¢只有他才能指证赵氏,证明当初的绑架案都是赵氏策划,还那些被赵氏杀害的无辜侍女一个公道。
当然,也还我一个公道。”
“云意……”柳长亭急了,踌躇了一番到底还是忍不住道:“虽然大哥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但我还是求你,放过那个黑衣人,他的罪恶皆是因我而起……”
是预料之中的答案。
柳云意嘴角僵硬,紧抿着并未说话。
而柳长亭又接着道:“大哥知道你在这件事中,受了非常大的委屈。所以也一直努力地在帮你,如今你的织梦居风生水起,大夫人也做出了各种让步。
过几日……不,明日,我便亲自与她说,让她为绑架案向你赔罪道歉,并绝不再犯。所以能否请你不要再追究此事?”
他顿了顿,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厉害。_零/点,墈·书+ `埂^薪_最\哙^
柳云意眼中对他的信赖和期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泯灭,而他却没有任何改变的办法。
“大哥知道你受了委屈,大哥知道你肯定非常气很,但是……”他试图劝说:“但是你毕竟还是平安归来了,过去的也都过去了,好嘛?”
这句话如同尖针刺入柳云意心中,顷刻间就抽干了她全身的血液,她握了握拳,终于没绷住情绪。
“不,没有过去……”
她声音有点低,柳长亭并未听清,急急追问:“什么?”
柳云意猛然抬头,一字一顿的低吼道:“以前的那个柳云意,已经死了,在冰冷的夜晚,死在了又臭又破又肮脏的地方,被人弃若蝼蚁,连尸体都被人践踏鄙视凌辱!”
每个字眼仿佛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无不包含着她的滔天愤怒和憎恶。
或许在柳长亭看来,她不过是在江南流浪了一圈而已。·天¢禧¨暁/税?王′ +免¨费′越-黩·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柳云意确确实实死了,是被赵沅沅给一手害死的!!
即便现在,这具身体每每想起江南的种种,还是会痛得近乎昏厥。
这要她如何才能原谅赵沅沅?
更何况,凭什么?
凭什么受害者,要原谅一个毫不知错的加害者?
不顾柳长亭的茫然和震惊,柳云意冷笑着摇了摇头:“兄长,我仍敬重你对我的恩德,自然也还当你是兄长。当然,我也不希望你因为你的亲情,而压抑我阻止我。”
语调微微上扬几分,她眼神冰冷刻骨,语气亦不容置疑。
“我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能代我做出决定!”
要不要报仇,该不该原谅,这都该由她来决定,而非赶鸭子上架。任何人都没这个资格,替她做决定,柳长亭也一样!
说罢,柳云意再不愿逗留,直接起身就要往外走。
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多说无益。
柳长亭见状顿时急了,猛然站起身,膝盖撞到了桌腿,他也顾不上疼痛,忙道:“云意且慢,你打算……打算如何?”
柳云意只觉得心又凉了几分。
嘴角勾起丝丝无奈的讽笑,她扭头看向柳长亭:“兄长于我有恩,我自然也敬重兄长。放心,既然兄长不想暴露你的生父,我自然不会做得太过,况且龚大已死,绑架案便彻底死无对证了不是吗。”
柳长亭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作势要朝柳云意走去,试图想与她再谈谈,也好修补两人之间的感情。
然而他才走了一步,便又听柳云意道:“但是,我所遭受的屈辱并不允许我原谅赵氏。
所以这件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我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我所经历的每一点痛苦,我定会全部向她讨要回来,一分不差!”
现在脑海中光是想起赵沅沅那张嘴脸,她就恶心到了极点。
原谅?永远也不可能!
她如今算是明白了,为何仇恨名单中,赵沅沅会排在第一,如今算是明白了……
柳长亭神情越发焦急:“云意你冷静点,不要冲动行事!大夫人身边有他在,他武功高强,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柳长亭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那个黑衣人。
柳云意紧绷的脸色,到了这一刻总算缓和了几分,欣慰于柳长亭的焦急,是在担忧她的安危。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又朝门外迈了一步,将自己整个人浸润在了夕阳的余晖中。
而他尚且还在屋内,身处于阴影之中。
两人明明很近,却仿佛隔了天涯。
“兄长,你并不适合京城这个大漩涡,江湖游侠也好,天涯浪子也罢。这京城里没有任何你亏欠了的人,你没必要留于此处,画地为牢。”
话音落下,也不管柳长亭会是个什么表情,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朝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