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御史原本信心十足,突然间又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额头已经有要冒汗的趋势——听皇上这语气,怎么像是要包庇诚王?
当即道:“诚王爷自蜀中归来,本该直接回京,却特意绕去了夷县。/w*a′x?s\w`.*c~o`m?临走前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硬是逼得那县令取了县衙库银,全都赠予了诚王爷。若不是那县令后来以此名目搜刮民脂民膏,消息也传不到臣的耳朵里。”
又道:“至于证据,夷县归来途中,宋御史又在各个驿站及府衙休憩,每一处都有人可以作证!那些金银如今应该还在诚王府内,只要派人搜罗,便能找出。”
话音尚未落下,就听封承乾一阵笑,前仰后合,活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
“诚王爷可是因为被臣说中了,想借心虚来掩饰?”
宋御史冷哼一声,脸色略略沉了几分,直到这时御书房内才有点火花四溅的感觉。+微,趣*小?税_ -埂`新/嶵?筷+
封承乾却道:“宋御史看样子是被人摆了一道呀。”
皇帝瞧了瞧他那得意的神情,不禁摇头,继续看戏。
“什么?”宋御史忍住惊慌。
“本王确实接受了那县令的银两,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而已。本王回京当日,便将此事告知了大理寺卿,并将所有银两都交给了皇兄,用以充实国库。不多,也就八万两而已。”
“什么!”宋御史倒吸了一口凉气。
八万两确实算不得多,但对于一个小府衙来说也绝对不少了,那人官职不大,却够贪得无厌。
但问题是……
“这地方官员私募重税、贿赂朝廷钦差,诚王爷怎么却交给了大理寺?”
御林军也好,锦衣卫也罢,神捕司都行,怎么算都不应该拿去给大理寺办啊!
那夷县县令总归只犯了个贪婪罪,了不起就判个死刑砍个脑袋,落到大理寺那群人手里,估计死之前得活活剥掉一层,造孽……
封承乾两手一摊:“本王也不想,实在是那日刚回京就碰着了大理寺卿,他见我车上载金载银,非得刨根究底,我才如实相告的。,天`禧-晓^说+徃~ .唔?错?内¢容-”
简言之,如果不是大理寺卿插手的话,他可能已经把那些金银给私吞了……
可惜!
宋御史暗暗懊悔,那大理寺卿平日两耳不闻窗外事,结果却偏偏在这事上插了一脚,教他错过了扳倒诚王的大好机会。
成功将宋御史怼到哑口无言,封承乾自然是心情甚好的。
只见他转身朝皇帝作了一揖:“这事说到底还是皇兄英明,若非皇兄将轻舞轻舟的行踪告知本王,本王也不会特意去夷县一趟,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至于现在,想必大理寺已经彻查了那县令,说不得抄家后又能让国库充实一笔,简直美哉!”
皇帝微微抬手:“那县令常年征收苛捐重税,当地百姓想必是苦不堪言,抄家之后的财产酌情分配给当地百姓……”
不等皇帝把话说完呢,封承乾就面露大喜之色。
只听他欢呼道:“皇兄英明!皇兄英明!皇兄心系百姓,实在是咱们大越的明君,谁也拦着本王本王跟谁急!本王要替夷县百姓好好地谢谢皇兄!”
“……”
“……”
宋御史嘴角都快抽筋了,就连蒋公公都憋不住笑。
“诚王爷真乃我大越第一马屁精……”
封承乾闻言不仅不生气,反而得意地怼了回去:“本王不拍皇兄的马屁,难不成要拍宋大人的?倒也不是不可以,宋大人快快转过身去,将屁股撅起来,本王这就练练手。”
“你!你!”宋大人气得简直快要昏古七。
“够了。”眼瞧着宋大人真的要背过气了,皇帝终于开了口,道:“宋大人也是一心为我大越铲除奸佞小人,承乾不可戏弄宋大人。”
封承乾瞬间化身乖弟弟:“皇兄说的是,皇兄说的是!”
说罢,装模作样地朝宋御史笑笑:“宋大人莫要和我计较,有这时间不如回家多练练字如何?你这折子写得密密麻麻,看得我脑壳疼,想必皇兄看着也眼睛疼。”
“你!……诚王爷说的是!陛下告辞,老臣这就回去练字!”这句话每个字眼都仿佛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皇帝无奈地抬了抬手:“宋大人退下吧,莫要与承乾置气。”
话虽如此,宋御史刚走,封承乾还在为斗嘴胜利而沾沾自喜呢,皇帝突然就又沉了脸色。
“跪下!”
封承乾:???
怔了怔,虽然揣了一肚子的疑惑,但罚跪已经很习惯了的诚王爷,还是撩起了袍子稳稳地跪了下去。
皇帝沉沉地叹了口气,单手支着额头,斜瞪着他:“可认错?”
封承乾:“知错。”
“错在哪?”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