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琉璃歪着头蹭了蹭观音发烫的耳尖,连耳尖泛红的弧度都要仔细瞧进眼底,末了还煞有介事地长舒一口气:「我知,观音予我的是『君心似我心』。_鸿.特!暁\税·旺· ¢冕,废·阅?黩*」
曹敬观音耳垂瞬间涨成熟透的樱桃,慌乱间就要去捂安琉璃的嘴。还未触及那上扬的嘴角,手腕便被轻巧扣住,温热的呼吸裹着调侃的尾音拂过掌心:「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安琉璃执起观音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
脑中闪回万老爷子说的话:「你们两个女人能做什么?」
两个女人能做什么?安琉璃想,至少她能带着观音去长安。
「菩萨爱自在,我带自在来」
既已得自在,同归明月怀?
第6章
康禄文商队的庇护,让安琉璃和曹敬观音得以在严酷的戈壁中获得喘息。
白日里,安琉璃勤快地帮忙,清理驼粪、加固货架、照顾驮马,甚至主动学习几句简单的粟特语与商队伙计沟通。*3-y\e-w·u~./c_o-m¨她刻意压低嗓音,动作也模仿着男子的粗犷,加上戈壁风沙的侵蚀,倒也未曾引起太多怀疑。
曹敬观音则安静地待在驮马旁,摸索着整理些零碎物品,或是用安琉璃悄悄塞给她的细绳练习打结,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完全无用。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安琉璃的警觉从未放松。她发现商队中那个叫「老胡」的伙计,眼神总是不经意地扫过她和观音,尤其是在她们低声交谈时。那目光并非善意的好奇,而是一种审视,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商队中偶尔飘来的几句低语,用的是她勉强能听懂的河西土话片段:「……凉州乱……逃婚……跌跌氏悬赏……瞎眼女子……」
声音压得极低,混杂在驼铃和风声里,却像冰锥刺入安琉璃耳中。悬赏!跌跌氏果然没有放弃!她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咸¢鱼\看+书¨惘. ¢更-薪.最^全_这些消息是如何传得这样快?商队里,有人认出了她们,或者……本就是有心人混了进来?
夜晚篝火旁,气氛也比前几日微妙。康禄文依旧豪爽,但看向她们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其他商人的交谈似乎也刻意避开她们,偶尔投来的视线带着复杂的意味——同情、戒备,甚至贪婪。
「琉璃,」曹敬观音敏锐地察觉到了安琉璃紧绷的神经和商队氛围的变化,她摸索着靠近,声音压得极低,「是不是……有麻烦了?」
安琉璃将最后一口硬馕塞进嘴里,用力嚼着,仿佛在咀嚼那份不安。她侧过身,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将水囊递给观音,用几乎只有气流的音量说:「曹家女娘逃婚的消息跟上了翅膀的鸟一样,商队里有人听到了,跌跌氏在悬赏抓我们。」她能感觉到观音的身体瞬间僵硬。
「别怕,」安琉璃立刻握住她冰凉的手,「有我在。我们见机行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脱离商队?茫茫戈壁,没有向导和补给,无异于自杀。继续留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她需要制造一个脱身的机会。
机会来得猝不及防,却又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商队在一处相对避风的雅丹地貌群中扎营。夕阳将巨大的风蚀岩柱染成诡异的血红色。就在众人卸下货物、准备生火时,异变陡生!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敌袭——!!」康禄文的怒吼声与第一支呼啸而来的狼牙箭几乎同时响起!
「噗嗤!」一名正在卸货的粟特伙计惨叫一声,被一支劲弩贯穿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黄沙!
「是马贼!抄家伙!!」康禄文反应极快,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厉声高呼。商队护卫们也纷纷拔出兵刃,依托骆驼和岩石仓促应战。
袭击者并非寻常马贼。他们人数不多,约二十骑,却异常剽悍,身着混杂的皮甲,脸上涂着油彩,手持强弓劲弩和弯刀,动作迅猛如狼。箭矢如雨点般落下,精准而狠辣,瞬间又有两名护卫中箭倒地。
「保护货物!!」康禄文目眦欲裂,挥舞弯刀格开一支射向他的箭。
混乱中,安琉璃第一时间将曹敬观音扑倒在地,滚到一匹受惊嘶鸣的驮马身后,用身体紧紧护住她。沙石被箭矢打得飞溅,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琉璃!」曹敬观音在安琉璃身下颤抖,她能听到箭矢钉入沙地和皮肉的可怕声响,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别动!趴好!」安琉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眼中寒光一闪,不能再等了!这些袭击者训练有素,目标明确,绝非普通劫匪!他们很可能就是冲着悬赏来的!
她猛地抬头,目光瞬间锁定了混乱战局边缘一个熟悉的身影——老胡!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奋勇抵抗或寻找掩体,反而鬼鬼祟祟地借着骆驼的掩护,正悄悄解下一匹备用马的缰绳,眼神闪烁地看向她和观音的方向,脸上竟有一丝得逞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