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出口:“怪不得你要陪我出来,要不要给你打点保镖费?”
“我求你好好走路。/r,i?z.h?a¨o¨w+e-n?x?u.e\.¢c~o+m-”看见林星晨吃瘪的表情,本来早上还郁闷的心情一下雨转阴,我偷偷笑两声把手机塞回兜里。
距离地铁口,还有一段距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天加上高峰期,所有人都撑着伞在外面排队进站。
等了许久,心下一沉,我看了看时间,8:30。雨势渐大,从天而降的银色幕帘已然看不清他人。我只能听见附近有人破口大骂,还有人突然掀倒一整排单车。雨砸在伞上,强劲得如同车流上此起彼伏的喇叭。
“还要不要等?直接打车?”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俯身向前,扯着嗓子冲林星晨吼道。
“我说!”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尖叫撕破嘈杂。
我们猛然抬头。
银色的车灯光冲进视线,一个男生尖叫着手一掌将我推开。+鸿*特¢暁_税′惘¨ /已.发,布′罪,薪~璋¨截^
雨,倾斜而下。车突然从车流中蹿出,轮胎发出尖啸,泥浆爆炸般飞溅。伞与伞相撞,伞骨断裂的脆响刺破天际。
“林星晨!!”
学生的书包甩出去,课本墨迹晕开。车没有停,继续向前滑行,车轮轧过掉落在地上的炭火,撞进站台,广告灯箱“噼啪”爆出电光,玻璃碎片溅落。
那是人血?像兑了水的红酒,蜿蜒流淌经过。
“报警啊报警啊!”
“爸,你醒一下,爸!”
“打120快!!”
我抱着林星晨,闭上眼睛。左手手臂整个被压在身上,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
我想出声音,喉咙如同被铁丝勒过。
我想睁开眼睛,雨水混杂着血液划过下巴。
怀里的人很安静,雨水打在她脸上冷冰冰的。\天-禧.晓-税\王¨ `埂`芯!罪·全\
意识一松,一片昏沉……
能听到医疗机械滴答滴答的声音,但仿佛还身在雨中,每一句话都隔着尖叫,带起一片颤栗传来。
我的手指呢?
我感受不到身体和意识的存在。
脑子断片了。
我之前怀里抱着谁?啊,林星晨……
她在哪儿?
死了?
……
我眼睛突然睁开,急促呼吸。胸口一下下地起伏牵扯着连通太阳穴的神经,像被万蚁噬心而过。急忙转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曹天润长身侧立,双手抱臂站在窗前。
我挣扎开口:“爸……”声音跟撕破的塑料袋一样沙哑难听,我一下子闭上嘴巴。
“希文,哪里还痛?”曹天润马上睁开眼,扑上来,“你是怎么回事!不是来看个手术吗,为什么搞成这样!”
“我妈手术怎么样?”没心思理会他,我用气声问道。
曹天润狠狠搓了把脸,深呼吸几次:“你妈手术顺利得很。劳烦你先操心下自己,快点说哪里还疼?”
“家属说话小声点,病人刚醒,”护士突然掀起周围的帘布走进来,“不要靠太近啊,没看到她的手臂和腿都固定了吗?你靠太近不小心碰到很痛的。”
“……抱歉。”
后面跟着的医生拿起小手电筒照我的眼睛:“叫什么名字?”
“曹希文。”
“意识竟然恢复得还行。伤筋动骨而已,静养吧,别到处乱跑。”
喉咙声带一旦开始震动就火烧火燎,像把一整瓶辣椒酱塞进去一样。我努力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医生,跟我一块送进来的女生怎么样?”
医生挑起眉毛:“什么女生?”
心跳漏跳一拍。
“就是,我当时怀里抱着一个女生……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用笔敲了敲垫纸板,歪着头似乎思索片刻:“不大记得。今天送进来的人很多,到时候再说吧。”说完重新掀起床帘离开。
我马上扭头看向曹天润,双眼瞪到最大,两根手指挥舞着让他靠过来。
曹天润被护士说了以后,脚离床还有两里地,身子像钓鱼竿一样弯曲着探过来:“咋了?”
我气喘不上来:“你去帮我……找找……林星晨在哪,早晨的晨,快去。”
“你先顾及一下自己行吗。医生说你刚送进来的时候可是一身血!”
我大脑的血液猛地凝固,“嗡”地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我不是将她抱在怀里了吗?哪来的血?
“爸你别说了,你先告诉我今天有没有人进ICU。”
“两个,一个老的一个小的。你说的应该是女生吧,那没有。”我松了口气,将头转过来。
曹天润还想开口,看他铁青的脸色估计也说不出什么好话。食指和中指向外挥了挥,我就闭上眼睛重新陷入一片虚无。
接下来几天,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当初连熬三个大夜都不会这么疲惫,我这几天像是要把在N市工作时没睡的觉全部补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