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松周仁松鼻翼耸动,一声冷哼从鼻腔溢出,他微微扬起头颅,颈侧肌肉堆叠出层层褶皱,他胸脯挺起,神色自豪,活像只竖起冠子的斗鸡:“怎么会是一命换一命,神圣的菲尼克斯神能够赐我重生,这是我应得的,和别人的命有什么关系!神要他死,那是他就该死!他就是个该死的祭品!”
余寂时轻轻抿唇,无声地收紧手指,面前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傲慢,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残忍。,6*妖*看¨书`罔- ¨首*发′
他静静凝视着他,凝视着这位“神选之子”,他脸上明晃晃写着两个大字——
自私。
余寂时的眼瞳像是被乌云遮蔽,一寸寸黯淡下去,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花,却字字清晰:“可是,周仁松,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重生。”
周仁松骤然抬头,浑浊的眼球/暴/凸,五指痉/挛般,渐渐蜷缩,骨节泛起森白,重重砸在金属桌面上。·微-趣/暁*说?网_ .首,发¢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有的!当然有!”
唾沫混着血丝从嘴角飞溅,他再次变得疯癫,突然开始剧烈挣扎,镣铐在腕骨摩擦,磨得让手腕发红。
他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摇头四顾,眼珠疯狂转动,仿佛在虚空中寻找着什么,下一秒,他猛地弓起身躯,额头狠狠撞向桌面——
咚!咚!咚!
一声声闷响在审讯室里炸开。
余寂时深吸一口气,他看见周仁松油腻腻的发丝黏在额头上,血丝在丝丝缕缕皱纹里蔓延开,可那人恍若未觉,一次又一次,不停地继续用头颅撞击着桌面。
一声比一声沉重,一声比一声绝望。
“够了!”余寂时倏然开口,嗓音清冷,却再难压抑沉痛,声量都高了几分,尾音甚至带着细微的颤抖。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腕。¨衫.八+墈.书?王\ +埂·鑫/嶵-哙·程迩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度,一下下轻拍着他绷紧的肌肤。
余寂时怔然转头,正撞进对方漆黑眼眸,那里面像是盛着化不开的浓墨,却又漾着温柔的涟漪。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仿佛被紧紧扼住,所有言语都化作钝痛,横亘在胸口。
他最后望向周仁松,那个疯魔的男人仍在不知疲倦地撞击着桌面,前额已经血肉模糊,可浑浊的眼里却燃烧着一抹狂热,每一次头颅扬起又砸下,都毫不犹豫,不假思索。
似乎永远不知悔改,永远不会回头。
第242章
从审讯室出来时,走廊一片里死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惨白的顶灯泼洒而下,寒意顺着衣领钻入脊背,在血管里蜿蜒流淌,攀附而上,顺着指尖渗入肌理,在血脉间游走,最终蛰伏在五脏六腑深处。
余寂时跟在程迩身后踏入办公室时,柏绎正仰躺在转椅上。他双臂松散地垂落两侧,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骨,懒懒陷进椅背,喉结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滑动,技术部刚送来的资料还散在膝头。
钟怀林与许琅隔桌对坐,温箴言风尘仆仆立在桌前。
向来恪守作息、早睡早起的人,如今彻夜彻夜的熬,眼底泛着乌黑,指节捏紧手中的检验报告,纸张都泛起了细微的褶皱。
见他们进来,他抬手将文件递给程迩。
“结果出来了。”他轻抬手腕,弯曲手指,简硬的指节推了推薄边眼镜,镜片后,眼眸平静如潭,薄唇开合间,呼出一口浊气,在冷空气里蔓延开来。
稍微停顿一下,他咽下一口唾沫,紧接着开口,“白色胶囊装的是氰/化/钾,黑色的是三/氧/化/二/砷,都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胶囊外壳特制得极薄,咬破即入口,入口不久即毒发。”
余寂时目光掠过报告,喉结微动,长睫轻轻垂落,一片阴影覆在眼底,遮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片刻后轻叹口气,缓步走向座椅。
温箴言端起保温杯,陈年普洱早已凉透。他仰头灌下一大口,喉结剧烈滚动,浓烈苦涩在唇齿间漫开,反倒逼退了一丝疲倦。
搁下杯子时,不锈钢杯底与实木桌面相撞,当地一声,惊醒了角落里打盹的柏绎。
程迩站在打印机前,纸张吞吐间,机器嗡嗡作响,一丝油墨味在空气中弥漫,他拿起纸页时,纸面字迹清晰,尚带余温,微微灼烫着掌心,紧接着分出几份来,分发给同事们。
柏绎抬手揉了揉发红的眼尾,他摸索着戴上黑框眼镜,镜腿压乱了几缕蜷曲的额发,接过钟怀林递来的文件时,还悠悠然打了个哈欠,紧接着眯起眼睛,扫视起那份材料来。
下一瞬,柏绎眉心骤然拧紧,挤出一个深深的川字,无意识地咂了咂干裂的嘴唇,喉间溢出一声含混的咕哝,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菲尼克斯神?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