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戴家良将烟头狠狠摁进烟灰缸,猩红星火倏然熄灭,残烟袅袅,扭曲的烟杆与他紧拧的眉头、绷直的唇线如出一辙。?看,书.屋·晓·税′王¢ ,毋`错¨内!容*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冷硬,却略显无力:“记着,这次是你们约的我,我勉强答应见面,只给你们一小时。多一秒都没有。”
程迩闻言轻笑,眼尾挑起讥诮的弧度。
墙壁斜洒出一缕暗光,在他脸上流淌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笑意才方收敛,薄唇轻启,尾音慵懒上扬:“一小时绰绰有余了,怎么,您还想跟我……叙旧?”
“叙旧”二字被他咬得极重。
可黑/社会头目与警察之间,能有什么旧可叙?无非是血仇旧怨,掺杂太多不可言说的肮脏,而程迩这句话,明显是在暗示,在威胁。
余寂时瞥向戴家良,果不其然,他此刻牙关紧咬,显然一副怒极却又强自压抑的模样。
但戴家良到底是老狐狸,很快调整好表情,端起红酒杯,手腕轻晃动,表演出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咸-鱼,看^书`罔? +已.发,布¢嶵\鑫/蟑¢洁,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头抿一口,醇烈酒液在舌尖炸开,他眸光随之乍凛:“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一清二楚,可告诉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顿了顿,他垂眸瞧了眼腕表,忽地老奸巨猾地一笑,法令纹愈发深邃,“你们还有五十分钟……求我。”
他语气十分傲慢,显然是有恃无恐。
警方能威胁他的,无非是昔日出卖同行的旧账。可那些人要么伏法,要么横死,纵有怨言,又能奈他何?
程迩与余寂时显然都知道这一点,闻言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彼此便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我可没打算翻旧账,”程迩倏地弯唇,酒窝浅浅,眸中却弥漫着寒意,“旧账翻起来多没意思啊,其实这件事你肯不肯说,对我们而言……”
顿了顿,他歪了歪头,尾音都透着几分愉悦,“根本就不重要啊。~如^蚊^王? ~已?发¨布?最^薪/蟑*洁-”
“不重要?”戴家良眼皮猛地一跳,随即毫不留情地大笑出声,两腮赘肉剧烈震/颤着,像两滩晃动的烂泥。
他骤然前倾身体,眼眸睁大,僵硬的笑容透着浓浓的讽刺,“那你们着急忙慌,出事当晚就巴巴地求着我见面,是做什么啊?”
他一句话比一句话嚣张,这句话活活在暗示警察是出了事就发慌的狗,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余寂时深吸一口气,薄唇抿成一条线,眼底翻涌着克制的愠色,五指蜷缩,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攥紧衣袖。
如今局面完全被戴家良掌控,他们急需一个机会反客为主,化被动于主动,他冷静下来,垂眸沉思,下一秒,身旁便传来程迩的声音。
“不瞒您说,昨晚的事对我们负责的案子而言只是节外生枝,就算您不告诉我们,这案子也照样查,只不过多费些功夫罢了。”
他不急不缓地开口,眸光愈发犀利,停顿片刻后,便直言戳破他的虚张声势,“您难道不是也急着见我们吗?按您戴老板的性子,这么快便答应和我们见面,显然也是有所图的,甚至急到……一刻都等不了。”
第199章
戴家良握紧酒杯的手指蓦然一紧,暗红酒液剧烈晃荡,攀上杯口,洒出去,顺着外壁蜿蜒着向下淌。
他脸上那抹狞笑凝固在唇角,指腹轻而缓地摩挲着杯壁,狭长眼尾轻微抽搐了一下,眼神愈发阴鸷,视线一寸寸碾过程迩的面容,如同一把锋锐的刺刀。
程迩面无表情,平静地迎上那道犀利的目光,黑眸熠熠,连睫毛都不曾颤动分毫。
啪嗒一声轻响,高脚杯被重重按在桌台,红酒被震出些许,在桌面晕开一滩猩红水渍。
戴家良拧起眉,眼尾沟壑堆叠,下巴一圈赘肉绷紧又松垂,沉默良久,喉间突然溢出一声低笑,沙哑可怖:“既然是等价交易,我们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程迩丹凤眼一眯,下颌微抬,将问题重新抛还给他,透着十足的谨慎:“你想要什么?”
话音未落,戴家良肩线绷直,蓦然倾身,目光阴冷,如同淬了毒,每一个字从齿缝间挤出:“我要你们告诉我张翀的下落。”
说着,他忽然咧嘴,露出蒜黄的尖齿,“至于我要做什么,你们都少管闲事。”
他眼眶发瘪,眼球微凸,顶灯骤然闪出一抹猩红,直直射入眼底,映出他爬满血丝的眼白,也将那抹恨意照得分明。
烟酒刺鼻的气味久久不散,余寂时眉心一跳,太阳穴胀痛不已,闻言不假思索便冷冷驳斥:“公民隐私是法律红线,且你意在对张翀实施打击报复,我们怎可能违反法律和职业道德,做你的助力?”
戴家良大掌护住粗短的侧颈,慢条斯理地转动头颅,骨骼嘎吱作响,不知过了多久,才高高抬起头颅,居高临下睨视两人,故作遗憾一笑:“那真抱歉啊,你们确实没有别的筹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