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进来,钟怀林从转椅上直起身,眉间蹙起川字,语气透着一丝焦灼:“人带回来了?你们让查的那个海振南,确定有问题吗?”
“嗯,监控十成十是他改的。¢餿?飕¨暁`说·蛧- -首′发?”程迩简短应声,略一颔首,便接过许琅递来的资料。
余寂时站在他身侧,目光也落在纸面上。先前大致看过电子版,此时斜瞥一眼看到某些字眼,他记忆瞬间回笼。
海振南,二十七岁,南陵省南山市人。南山师范大学毕业,一本大学,履历光鲜。可大学四年他沉迷电子游戏,不思进取,延后一年堪堪毕业,后续在本地找了各种工作,都干不长久。
他上头有一个做高中教师的姐姐,父母也都有退休金,于是前年他干脆彻底躺平,靠着关系被塞进居委会,领着三千出头的死工资混日子。
程迩一目十行扫视一遍,便将那一摞材料轻掷在桌面上,拉开椅子坐下。^萝/拉¨暁^税\ -已/发¢布~蕞,鑫~彰′劫^
钟怀林从保温箱里取出两份盒饭,给两人依次递过去,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顿住动作,手掌在太阳穴上重重一拍:“差点漏了说。我们查过海振南的社会关系网,暂时没发现异常,至于那个海外汇款账户,没法往下追查下去了。”
“明白,辛苦了。”程迩颔首道谢,话音未落,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余寂时正掀开饭盒的塑料盖,一片腾腾热气氤氲开来,他略一偏头,中看见郝阳大步跨进来,衬衫袖口蹭过浮满薄汗的额头,嗓音洪亮:“这人怎么回事啊,直接审吗?”
“现在审。”程迩丝毫没有犹豫,答得干脆,眼尾余光扫到余寂时捏着筷子的手指,薄唇一抿,顿了两秒又补充,“我们先吃饭,钟哥您和许哥搭下去审吧。”
钟怀林和许琅纷纷应了声,收拾了桌面的材料,便拿起一叠和郝阳一起走出办公室,此时偌大的办公室内,便只剩下隔着一个座位坐下的两人。,幻′想!姬¨ ~哽¢鑫·罪,筷_
空气一时间凝滞住。
办公室空间并不逼仄,两人之间也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余寂时却无端感到一阵心悸,喉咙似被紧紧堵塞住,窒息感令他思绪混乱,吞咽食物的动作都慢吞吞的。
手腕轻微晃动一下,米饭从筷子缝隙间滑落,他难以强装平静,更无法做到若无其事,薄唇紧抿,眼尾余光悄悄瞥向身旁的人。
那人肩线舒展,眉目疏淡,垂眸专注地看着盘中饭菜,目不斜视,咀嚼慢条斯理,吞咽却干脆利落,正是他一贯的冷酷作风。
百叶窗筛出一缕缕光线,尽数洒落在他深邃立体的眉眼,金灿灿的,细碎光色在浓密长睫上跳跃。
忽然,吧嗒一声,筷子被撂下,落在塑料餐盒的棱角上,碰撞出闷钝声响,未及余寂时回神,程迩便已经偏过头看来。
余寂时心尖一颤,呼吸骤停,仓皇回避视线,垂下眼帘,齿尖咬住花卷,侧颊鼓起一点儿弧度,燥热感自心底蔓延,后颈泛起细密汗意,耳廓倏然漫开一抹怪异的红。
程迩怔了怔,唇角隐约翘起一抹弧度,却被立即压下。
须臾,他轻挑眉梢,神色傲慢,冷冷讥讽道:“我能做到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也是。”
井水不犯河水。
余寂时机械般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喉间泛起一阵苦涩。
口腔中的花卷突然有些发酸,酸得难以下咽,酸意顺齿根蔓延,而柔软蓬松的面团如同长了尖锐的硬刺,密密麻麻刺痛舌尖、喉管,泛起一丝细微的麻。
然而一切情绪都被他强压在心底,未曾流露在脸上,他面上平静到麻木,平静得诡异。
程迩见他沉默,一抹浓稠暗色在眼底翻滚,唇角动了动,却没再言语。
十分钟后,两人无声地吃完饭,一前一后收拾完餐盒,直奔监控室。
此时监控室中,郝阳正揽着磊哥的肩膀,单手叉腰站在在主屏幕前,眉心褶皱迭起,沟壑愈深,衬得他神色都十分冷肃。
两人一齐仰头看着主屏幕,上面正是审讯室中的画面。
审讯室的光线昏沉而压抑,狭小的空间里,海振南被牢牢禁锢在审讯椅上,肩膀瑟缩、轻颤着,脊背佝偻,畏头畏脑,丝毫没有当初嘴硬对峙时的神气。
讯问正在进行中,钟怀林怀林剑眉紧蹙,眼尾凌厉地上挑,声音沉缓,话音透着一丝难掩的犀利:“既然你说你和凶手并不认识,那他怎会找上你?”
“我也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海振南脸色惨白,泪痕爬满脸颊,双目猩红,眼皮肿胀,微凸的眼球活像两颗灯泡。
他一边说急切地向前倾身,唾沫星子向前喷溅而出,“那天他突然找上门,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