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茂密的竹叶遮蔽阳光,里面光线有些昏暗,他动作很小心,努力不触碰到竹竿,拿着手机拍摄到这个黑色麻袋后,又往前走了两步,靠得更近了,便伸手拨开遮蔽。/鸿′特¢晓\说,网? ′首/发?
看清里面的物品,余寂时一怔。
麻袋里装着的,竟然都是土壤!
袋身微微鼓起,真是满满当当一麻袋。土壤的颜色是深褐色,携着些许湿润的暗泽,颗粒比较大,质地粗糙,夹杂着细小的石块和腐殖质。
余寂时伸出手指轻轻触摸,指尖能感受到土壤的颗粒感与湿润。湿度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干燥,也不显得过分泥泞,拨弄时隐约散发出淡淡的泥土香。
视线落在脚下,余寂时这才发现,种植着竹林的土壤也有些怪异,拨开深褐色的湿润土壤,里面的土壤呈现出土黄色,与表层的土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表层深褐色土壤十分松软,手指一戳就能贯穿,而黄色土壤中的颗粒比较小,土地被压得很紧实,形成了一层极其坚硬的土层,手指碰到表面,就不能再往下戳了。+狐*恋*文!茓- +首~发?
将这奇怪的现象拍照记录下来,又拿透明物证带取了样,余寂时便小心翼翼迈出竹林,背后的竹竿被碰到,窸窸窣窣一片响,摇摇晃晃抖落不少叶片。
余寂时掸了掸身上的叶片,立即朝窗户的位置望了一眼,见高迎晨背对着窗户坐着,稍稍松了口气,等竹林停置摆动,才重新踏上台阶,回到屋内。
见余寂时回屋,程迩轻挑眉梢,和他对上视线,眼神询问他,见他幅度不大地点了头,面色不变地收回目光。
然而下一秒,高迎晨就转过头,目光稍作停顿,便直勾勾看向余寂时的脚下。
余寂时顺着他的目光垂眸,就看到自己踩在地板上,鞋底黏上的泥土残余落在了地面上。_晓*税?C^M¨S~ ,唔^错¢内!容\
地面是白色地瓷砖,那一点泥土就显得格外清晰。
“……”
余寂时沉默了一瞬。
程迩却笑了笑,用目光安抚他。
他们和高迎晨虽然还保持着表面的和平,但其实和撕破脸皮没有差别。高迎晨很会察言观色,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到他们对他的怀疑?
高迎晨唇角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静静凝视着余寂时,语气平静:“家里的竹子这些日总有落叶,我们就去山里挖了点儿肥沃的土壤作为养料,余警官对花花草草感兴趣吗?”
余寂时没被他伪善的目光吓到,神色自若,拿起花盆旁的扫把将地上的泥土往门外扫,随口回应:“家里种过不少花草,看外面竹子长得好,便没忍住瞧了瞧,抱歉没有提前告知高老师。”
“没事的,院里种了这片竹林,就是供人观赏的。”高迎晨说着,便微微弯下腰,茶壶口贴着茶杯,倒了杯茶叶。
端给余寂时后,高迎晨不紧不慢地坐下,看向程迩,笑意丝毫未减,“方才我们聊到什么来着?县里的教育模式吗?”
程迩瞥了他一眼,垂眸抿了口茶,端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微抬杯,客气道:“方便的话,和我讲讲?”
“程警官绕来绕去,只为了和我闲聊吗?”高迎晨突兀地发问,深褐色的瞳孔里酝酿着一抹深色。
程迩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不然呢?”
高迎晨倏地笑起来,手肘轻抵身侧椅把手,歪斜着身子,姿态松弛又随意,语气都含着笑意:“怕不是觉得我才是杀人凶手,在这儿探口风?”
程迩也笑了,没有搭理他这茬,反倒懒洋洋地说:“高老师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状态好像不一样了。”
高迎晨挑眉:“嗯?怎么不一样?”
程迩忽然收敛笑意,眯着凤眸望着他,里面揉杂着化不开的墨色,用轻飘飘的语气说:“不装了。”
余寂时端着茶杯,轻轻摩挲着陶瓷杯壁,默默回忆他们第一次见面,高迎晨代替孙润南接待他们,他是热情的,笑起来露齿,让人一眼觉得没什么城府。
可如今,高迎晨已经得知他们怀疑到他身上,明显完全卸下天真的伪装。虽然仍旧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但毫不遮掩自身的心机,令人感到深不可测。
高迎晨见两人神色愈发冷淡,蓦然弯了眼眸,仰身笑出声来,笑音爽朗,落入耳中却显得有些诡异。
程迩平静地看着他笑,淡淡道:“好了,您上了一天课了,我们不打扰您休息了。”
高迎晨笑得眼尾都缀上眼泪,缓慢站起身来,朝着两人摆摆手,说道:“那我就不送二位了。”
余寂时和程迩走出高迎晨家,回忆着来时路,弯弯绕绕拐过小巷过道,往主路走。
宽阔的主路依旧空无一人,略显寂寥,下午阳光正好,万里无云,四处光线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