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地处西南边境,对各种毒/品的宣传力度很大,大/麻是比较好辨认的一种毒/品,高迎晨能够分辨出来确实不足奇怪。/s′i,l,u/x-s¨w..-o\r_g\
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程迩凤眸轻眯,指尖轻敲桌面,悠悠开口重复:“林明栋?”
梁方叙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眉头紧紧蹙起,半晌才反应过来,手掌轻拍桌面,微微向前倾身,紧盯着高迎晨,询问道:“是去年在洪波市落网的那个跨境运/毒的毒/贩?”
“是……”高迎晨几乎是毫不犹豫,朝着梁方叙重重点头,“林明栋曾经在舅舅家的农家院住上过一两个月,几乎是足不出户,离开之后不久就落网了。他脸上有一条刀疤很好认,我不会认错。”
说着,他吸了吸鼻子,接过余寂时递来的卫生纸,胡乱糊在脸上,擦干吧嗒吧嗒往下掉的眼泪,鼻尖红红的,眼底也晕开一片红。¢n′e-w!t¢i^a′n.x_i!.!o·r-g·
将脸埋进手掌里,高迎晨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连带着他的声音都添了几分虚弱:“林明栋和我舅舅其实大多是无接触交接,我大概率能知道的就是,货物是定期分批次运输到村里,先被舅舅储存在地下室,又借助家里经营的餐馆和线上农产品买卖,再向下一级的毒/贩运送分发出去。”
程迩丝毫没有被他的可怜模样欺骗,唇角挑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眸中翻滚着汹涌的浪潮,显得眸色晦暗,声音缓缓,透着淡淡的凉薄:“你描述得倒是清楚,这些事孙润南为什么会告知你?”
“不是舅舅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发现的……人毕竟是有好奇心的……”高迎晨抽泣一声,忙抬起脸,满脸泪痕之上,一双眼眸清澈而明亮,“我虽然是有农村自建房,但经常和舅舅来往,也经常去他的餐馆和农家院帮忙。/二/捌,墈′书-王· _首`发`”
梁方叙喝程迩对视一眼,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指关节,沉默半晌后,问:“孙润南对你知情这些,也是知情的?”
高迎晨依旧点头:“舅舅是很缜密的人,他知道我知情,但我大小就和他亲,他让我保密。他告诉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保命方式。”
说着,他不知想起了什么,鼻子一抽,又呜咽着哭起来,抬起手臂抹蹭掉泪水,断断续续道,“是、是我对不起他……我没能保守住秘密……我知道我说出这些来,有可能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可是我瞒不住的,我心里总是憋着这件事,我做什么都不痛快……”
程迩依旧面无表情,轻垂眼皮,懒洋洋地开口,分明是散漫得不能再散漫的语调,莫名带了几分质问的气势:“所以呢,你为什么选择在孙润南死后告发他?你舅舅死了才良心发现吗?”
高迎晨咬了咬嘴唇,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在他眨眼间流下来,他强忍着哽咽,嗓音洪亮:“也有一部分原因……其实告诉你们这些,我最想让你们明白,我舅舅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梁方叙稍稍有些意外,眼眸中一闪而过惊讶,看着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也隐隐有些期待,期待他能够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余寂时转头和程迩对视一眼后,轻垂眼皮,而身旁程迩不紧不慢地轻笑一声,开口追问:“怎么说?”
高迎晨极其激动,柳叶眉竖起,手臂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第一次直视三人的凝视,语气坚定:“我来时去看过舅舅的车,绝对是被人故意撞成那样的!自从林明栋被捕,交接人就换了一批,但最近半年里,舅舅都没有再和那群人来往了……我怀疑是因为舅舅金盆洗手,被人蓄意报复,杀人灭口的!”
“这一点,我们当然清楚。”梁方叙目光平静,沉吟片刻后,继而问道,“你说交接人换了一批人,可清楚有谁吗?”
高迎晨闻言失落地垂下眼皮,轻声道:“这个不清楚……”
梁方叙有些失望,可转念一想又是意料之中,如果高迎晨真的凭借所谓的“好奇心”把贩/毒组织摸得一清二楚,才是真的有问题。
轻轻叹了口气,梁方叙也没有外露什么情绪,又问道:“高先生,你还有什么信息要告诉我们吗?”
高迎晨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梁方叙仰头和程迩对视一眼,眸光微微闪烁着,手掌撑着桌面站起身来,朝着高迎晨伸出手,语气温和:“谢谢你为我们提供的信息。”
高迎晨颤巍巍和他握住手,眼底眼泪未干,凝结成两条泪痕,他又吸了吸鼻子,嘴角牵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
笔录签字画押,梁方叙推开门,就看见倚在门框边的陶淞,笑着开口说道:“陶哥,麻烦帮我们把高先生送出去。”
“别客气。”陶淞也轻笑一声,随即看向高迎晨,“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