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突如其来的大雨把大家都淋湿了,幸好大家都备了一些干衣服,但裤子还都沾满泥水,湿漉漉贴在腿上。+h_t·x?s`w_.*n′e′t~
覃析从后备箱里拿出一袋子面包片和饼干,饼干包装没有密封,浸泡在湿润的空气里,饼干都软塌塌的。
程迩拿了个面包直接坐进车辆,缓慢地咀嚼,神色疲惫,眼睛已经闭上了。
钟怀林见状轻轻蹙眉,忍不住问:“昨儿一晚上没睡啊?”
“是呗,昨天有个流浪汉借车避雨,我前半夜一直没敢睡,后半夜就睡不着了。”程迩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钟怀林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们几个睡眠质量也不是很好,这雨一会大一会小,我们也是一阵睡一阵醒。”
覃析咬了口饼干,一时间皱起眉头,有些艰难地咽下,随即说得:“我昨晚趁夜联系了菜秧子村的村书记孙润南,过会儿会有人来找我们。!d,a′k!a~i\t?a~.\c-o?m¨”
他话音一落,不远处就走来一个男人。
男人看上去三四十岁,身穿一身灰色衬衫,穿着橘黄色的小马甲,带着黑框眼镜,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看上去书生气十足。
他遥遥就高高伸出双臂跟大家打招呼,走近后唇角挑起一抹弧度,眉梢眼尾都洋溢着平易近人的笑意。
“警察同志吧?孙书记叫我来接接待你们。”
第92章
不等特案组一行人回应,那年轻男人便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高迎晨,是孙书记的外甥,昨儿个舅舅去市里开会,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能回来,就叫我来带着您几位进村里瞧瞧。”
高迎晨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一对柳叶眉,目光炯炯,大抵是最近也没有睡好,眼底浮现出淡淡的乌青,笑起来并不露齿,更显现出几分温润,朝着坐在车内的程迩礼貌伸出手。_h.u?a′n¨x`i!a¢n¢g/j`i!.+c~o^m+
要说在场的人里,除去模样青涩的覃析和余寂时,钟怀林更年长些,许琅更严肃些,高迎晨居然一眼就认出程迩是其中最有话语权的那一个。余寂时下意识多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程迩盯着他片刻,长腿从车里迈出来,站到他面前,比他高出一头,眼帘轻垂,似笑非笑挑了下唇,虚虚握住他的手,嗓音是一贯的慵懒:“高先生,我姓程,麻烦您了。”
此时旭日升起,橘红埋进薄云,山间还笼罩着朦胧的雾气,五人跟着高迎晨走进村子里,一条笔直的柏油路上,还积蓄着坑坑洼洼的水。
走进大门后,高迎晨稍稍放缓了脚步,与程迩并肩,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垂着眼扫了眼几人脏污湿着的裤腿,摸了摸额头,语气充满歉意:“听闻您几位昨晚就进山了,是我没来得及招待......哦对,您几位有没有吃早饭?这个点儿村委大院还没上班,但是食堂已经开饭了。”
面对高迎晨的主动邀请,程迩面上依旧是疏离冷漠的模样,余光扫了眼同事们,见他们纷纷摇头,语气平淡拒绝道:“没必要,我们刚刚已经简单吃过了。”
见状,高迎晨也没有再劝,刚准备询问他们,就听见身后一直安静沉默的余寂时开口问:“高先生一直生活在村里吗?最近这案子似乎对菜秧子村村民的收入造成了一些影响,高先生觉得呢?”
高迎晨闻言,脸上渐渐显露出愁色,柳叶眉轻皱,眼尾溢出浅浅的沟壑,他抬起手腕,手背轻扶着额头,语气也透着股失落:“我土生土长的洪波市人,在这村里生活三十多年的,也是眼见着村子脱贫致富、越来越好。这案子......也是飞来横祸,停业这半个多月,不少村民都没有收入进账,是整天焦躁不安。”
说着,他猛然停顿一下,抬眸小心翼翼瞟了眼其余人的神色,见大家神色如常,这才稍稍叹了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大家伙当然能够理解你们的不容易,这事儿属实是玄乎,没有埋怨的意思。”
“高先生有什么说什么便是了。”钟怀林闻言轻叹口气,抬手拍了拍高迎晨的肩膀,脸上表情愈发严肃,“我们也会尽力而为,希望您相信我们,也希望村民们能够相信我们。”
程迩莫名笑了声,漫不经心的、低沉而短促的一声,余寂时的目光始终落在高迎晨身上,看到他脸上感激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下,眨眼间就消散。
余寂时的目光微微暗了暗,下意识抬眸看向身侧的人,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程迩难得挑了下唇角,笑容里却藏着一丝意味深长。
程迩向前走两步,抬起手臂,懒懒地抱胸,语气一如既往不含有任何情感:“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您也不必跟我们打马虎眼,我倒是真的很好奇,您自个儿心里头是怎么看这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