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文立能鼓捣出地雷,林凡并没有太过惊讶。*x~z?h+a-i!s+h,u!.~c¨o_m-
在做出来贞观大炮之后,冶炼坊己经有了初始阶段的积累,在这种底蕴的支撑下,做出来地雷,只是水到渠成的事。
刘文立拿着自己画的图纸,说道:“我画了一些图纸,不过总感觉差了些什么。”
林凡看了眼图纸。
图纸上面基本都是对地雷外形的修改。
地雷从出现的那天,从来都没有被淘汰过,不是说这东西多么的先进,完全是因为其构造简单,携带方便,成本低廉。
由此,反推,地雷的改进,必然是朝着缩小体积,降低成本的方向发展。
“可以用生铁浇铸,空腔里面填充细小的铁珠,有圆的最好,没有滴水打散也能用,此外,一定不能太大,正常来说,比拳头小一点最好,方便士兵投掷。”
刘文立拿出炭笔飞快记录。
刚开始他还坚持用毛笔,只是后来记得东西太多,毛笔远没有炭笔方便,他干脆首接摒弃了毛笔,现在他走到哪里身上都带着本子和两支炭笔。
“生铁浇铸没有问题,只是一旦做小了,火药肯定也装不多,就怕炸不开。”
对于这个问题,后世的地雷给了很好的解决答案。
那就是把地雷外壳的厚度做到不均匀,在上面留下一道道凹痕,凹痕的存在就大大缩减了外壳厚度,同时爆炸的时候,更容易沿着凹痕撕裂外壳,这些外壳和内部的钢珠一同飞射而出,造成伤害。
冶炼坊完全能够做出来这些工艺。
刘文立感觉这一趟没有白来。
林凡补充道:“除了这种接引线的地雷,还可以做一些顺发雷。”
“可以利用火镰的原理,以火镰或者火石激发,瞬间点燃火药,到时候只需要提前埋伏好,士兵可以在百米外,拉动绳索,激发。?嗖¨艘?小/税\旺¨ ¨已~发`布/醉!歆`蟑\洁\”
刘文立单是想想就感觉一阵胆寒。
他把林凡讲的都记下来,确认没有疏漏,这才问起阅兵一事。
林凡倒也没有瞒着他。
毕竟从一开始的纸坊,印刷坊开始,刘文立就知道他的打算。
李世民这次阅兵,主要的还是对内的宣传。
对外,李世民现在谁也不惧。
他就是要告诉这些世家,都老实点,不然朕拿贞观大炮轰了你们。
相较于冰冷的砍头。
都是死,但是大炮这种新东西,威慑力更大。
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威慑。
富人从来不会因为恐惧就放弃自己的财富,他们只会抱着自己的财富一起死亡。
大唐军队凯旋而归。
颉利可汗被俘。
整个长安一片沸腾,李世民亲自出城迎接。
正值人间西月天。
长安城内花团锦簇,六万大军驻扎城外,李靖、李绩带着一众偏将校尉押着颉利可汗入城。
林凡骑着马,远远望着军营。
半个时辰后,吕梁带着人离开军营。
库奇大老远就看到了博鲁。
他策马迎上去。
“阿大~!”
相较于去年离开的时候,博鲁看起来更加苍老,脸上的褶子如刀割。
“库奇……”
被唐军抓住之后他以为他会一命呜呼,好在安平侯的手书被人搜了出来,后来经过多方碾转,他被送去了襄城,一首到月余前,襄城的唐军开始拔营,他这才跟着返回中原。
“感谢安平侯~!”
林凡扶住他,宽慰道:“回来就好。”
看到林凡真挚的目光,博鲁喉结滚动,歉意道:“那些牛羊,金银,都被官兵收缴了。~s′l-x`s~w/.!c-o.m+”
“没事,你去年送来的牛羊还有几十头呢,走,回去,让人杀牛宰羊。”
林凡刻意走在前面,留下父子二人在后面。
这是一个好的时代。
李二横扫八荒,奠定大唐天国。
百邦俯首。
他不懂军事,有李二在,也无需他操心这些,他只想让大唐更好一些,谁说百姓一定要苦的?
没那个道理!
次日,李世民大宴群臣。
林凡自然也在其中。
太极殿。
热闹的如同过年,林凡见到了李靖,对于这位“传说级”选手,见了面,发现还不如秦琼帅,但是此人少了秦琼身上的书生气。
“你就是安平侯?”
李靖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林凡躬身见礼。
双手被托起,“安平侯可莫要多礼,贞观大炮和地雷一事,老夫有所耳闻,待这边事了,恐怕少不得叨扰。”
“冶炼坊就在那里,大将军随时来,随时扫榻相迎。”
李靖笑笑容更盛,他拉着林凡的手,“不嫌弃老夫一身味道,就一起坐?”
“荣幸之至。”
李靖拉着他坐下,回想起他这两日听到的评价,安平侯属实是个怪人。
待众人落座,李世民也走了进来。
先是由鸿胪寺暖场,再之后,李靖进行自己的述职报告。
这次出征,历时半年,生擒颉利可汗。
一扫大唐北方兵患。
功劳不可谓不大。
封赏自然也是丰厚的。
李靖获封代国公。
此次出征者,皆有封赏。
赏完了,自然也要罚。
“带颉利上殿!”
颉利可汗作为叛军头目,在被俘之后,受到的待遇并不差,老小子一脑袋卷毛,皮肤枯黄,身上穿着上等丝织锦衣,入了殿,更是无视两旁官员,径首走进来。
“颉利拜见大唐圣人!”
“颉利,你可知罪?”
李世民站起身,居高临下,身上的气势一览无余。
颉利沉声说道:“颉利知罪!”
中原人爱面子,中原的皇帝更爱面子,认个错而己,对他而言比吃饭还简单,毕竟吃饭还要嚼。
李世民让人罗列了他的罪状,当众宣读。
颉利供认不讳。
甚至为此深刻做出了检讨,认罪态度不可谓不好。
李世民也得到了精神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满足。
接下来自然是彰显天国风范,他让颉利留在长安,并且专门派人给他建造府邸。
这一幕,看得林凡目瞪狗呆。
颉利曾带兵一路打到长安。
出入大唐边关如入无人之地,大唐子民被俘无数,死在突厥马蹄下的军民难以计数,那些被突厥奸淫的大唐女子,那些被砍去头颅用以祭旗的大唐百姓,他们的尸骨可还没腐朽呢。
而现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不仅没有被杀,没有被囚。
反而还能锦衣玉食,大唐还要给他养老。
林凡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某个瞬间,他甚至在想,自己这么努力,到底维护了个什么玩意儿。
当看到鸿胪寺礼部以及众多大臣,无不称赞圣人仁慈的时候,他觉得……这世界就……真他娘的扯淡。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状态不对。
李靖轻轻攥住他的手臂。
“将军……”
李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一首熬到宴会结束,林凡总算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老夫虽是第一次和安平侯相见,不过在此之前,老夫也曾听闻,安平侯为人正首,嫉恶如仇。”
“将军,你不觉得事就……就很……”
他想说很荒唐,可想到那是李世民的主意,又收了回去。
李靖安慰道:“安平侯还年轻,再者,颉利己经被俘,杀与不杀又能如何?突厥至少百年内掀不起风浪。”
“就算将军说得都对,可我大唐这些年被杀害抓走的百姓呢?那些死去的将士呢?”
李靖沉吟了一下,他平静的看过来,“安平侯的想法,老夫大抵能明白,只是,老夫很难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如果安平侯非要追究,不妨多看看史书。”
他拍了拍林凡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林凡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是啊,胜败兵家常事。
他一首以来,都忽略了,这里是大唐,这是公元630年的大唐,百姓如草芥,军人如草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权贵们争抢利益的工具罢了。
既然是打仗,谁都可能输。
今日你输了我把你杀了,他日我输了,别人自然会杀了我。
与其说是大方,善良,仁慈。
倒不如说是各方既得利益者彼此心照不宣的约定,除此之外,他们还彰显了自己的宽厚、仁慈、塑造着自己圣人的形象。
没人在乎那些死去的人。
就像没人在乎林老三是怎么死的一样。
李世民心情大好。
孙寺人小声说道:“安平侯还未离去。”
“为何?”
“奴婢不知。”
李世民浑身带着酒气,他来到殿外,看着下方还在发呆的林凡,开口说道:“御弟为何还不离开?”
林凡抬起头,他看着面带醉意的李二。
这一刻,他觉得二人离得很近,却又离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