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梁的那番话让林凡心里有了阴影。`第′一_看+书¨罔~ ￠庚`薪￠最·全′
之前他还想不通为何香皂坊这么赚钱的买卖没人眼红，结果人都来了好几趟了，甚至连死侍都用上了。
若非赵贤礼，他可能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都说狗急了跳墙，这些人背地里无法得逞，赵贤礼又再次失败，那下一步会怎么做？
他不认为这些人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吕梁所率领的二百完全按照的意志行事，他们只会守着皂坊这个聚宝盆。
经过这么一闹，他似乎明白了李二为何迟迟没有推动“商部”这件事，显然李二也打算把他推出来。
李二想要改变局势，但是绝对不会打破彼此间的平衡。
而他，就是那个站出来搅动局势的人。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林凡找来赵狗子，让他把自己的床褥首接搬到香皂坊的仓库里。
“所有皂坊工人从今日起一律不得离开，乡里有家人的接过来，把这一圈，给我起墙，先起一丈。”
后世当牛马，还能吃到领导画的饼。
现在好了，饼没有，脑袋也快没了。
老子惹不起，躲躲总行吧？
太极宫。
李世民听完孙寺人的叙述，笑骂道：“这小子把皂坊围起来了？”
“说是要起一丈高的墙，林公子现在吃住都在皂坊的库房里呢。”
孙寺人憋着笑，他有一段时间没去庄子上了，不过有吕梁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他都清楚，那些觊觎秘方的人做的很干净，几个活口也都是拿钱办事，所知不多，几个关键人物也都死了。
李世民冷笑道：“他这是想要朕给他一个说法啊。”
孙寺人小声说道：“林公子无非是担心那些人狗急跳墙，不如把大家的赏赐送到庄子上，也好让那些人心存忌惮。”
“你觉得他们会忌惮朕？”
孙寺人一时语塞。
保护皂坊的两百禁军等于告诉某些人，皂坊和宫里头有关。
即便如此依旧出了这种事，财帛动人心，归根结底还是香皂的利润太大了。
李世民面色阴晴不定。
林凡躲起来，首接打乱了他的节奏，“把那两张纸送过去吧。”
他本打算过段时间再把东西林凡，现在看来，若是不给，这小子铁了心当个乌龟。
孙寺人躬身道：“喏~！”
…………
庄子上，林凡坐在皂坊门口，看着匠人把玻璃钉在木窗上，刘文立亲自指点。
由于没见过这种东西，不忙的工人全都跑出来围观。
刘文立不得不让人站远点。
空空的窗框装上玻璃之后顺眼多了，疯驴子大着胆子摸了摸玻璃窗面，“这可比草席挡风。?我·地?书?城^ ·免′废~悦/毒/”
“可不，还亮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刘文立咧着嘴笑道：“你们可别乱摸，这东西脆着呢。”
看着崭新的窗户在阳光下泛着光，刘文立不由得挺首了胸膛，忽然他挠了挠头，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
就在他百思不解的时候，一队人马沿着新修的大路闯了进来，打头的是三名内官，后面跟着十余名皮甲禁卫。
王若白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当一回传旨太监。
想到孙寺人的叮嘱，他不由得挺起了胸膛。
“谁是林凡？”
林凡一眼看出这几个人都是宫里来的，身上的味儿和孙阿奴一模一样。
他赶忙起身，“草民就是。”
王若白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忽然翻身下马。
“灞水林凡接旨！”
平日里大家扯淡吹牛圣旨如草纸，真亲眼所见，他们顿时手足无措的看向林凡。
刘文立率先回过神，他快步走到林凡跟前，以身做表，躬身行礼，而后双膝下跪，低着头不去看圣旨。
林凡有样学样，“草民林凡接旨！”
王若白扫了眼还在愣神的村民，并未说什么，他从身后人手里接过圣旨。
“三年夏，灞水林氏，改新犁以利万民……赏永业良田千亩，封安平男，可世袭，食邑五百户。”（奉天承运皇帝……这种开头最早出现于明朝）
王若白笑眯眯的看过来，“安平男，接旨吧。”
林凡是没吃过猪肉的，好在没少看古装剧，连忙说道：“草民谢主隆恩，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主隆恩？
安平男还真是个怪人呢。
林凡老老实实接过圣旨，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几百字，他颇为感激的看向王若白，显然刚刚对方并没有照本宣科。
“恭喜了，平安南。”
“多谢……”
“王若白，区区内官。”
刘文立急忙低声说了一句，林凡恍然，道：“多谢王寺人。”
“当不得，咱只是个小人物。”
话虽如此，不过眼中的笑意却毫不遮掩。
刘文立忽然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圣人这哪是不赏赐，他之前还觉得自己占了林凡便宜，现在看来，纯纯自作多情。
长安城不缺爵爷，说一句公爵多如狗也不为过。
可是这玩意儿谁嫌多？何况还是个世袭，也就说安平男这辈子只要不造反，基本上后代吃喝不愁。
可笑他之前还替对方打抱不平。
忽然他不由得想起了安平皂行，然后他想起了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x-i\n_t/i·a!n~x`i?x_s-..c_o!m?
“安平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刘文立转身欲走，玻璃是造出来了，可是他竟然忘了和圣人说这件事。
王若白笑道：“不着急。”
他转身接过一道新的圣旨。
“安平男接旨吧。”
见王若白冲自己眨了眨眼，林凡只得重新跪下来。
刘文立心中焦急，然而面对圣旨，他也只能老老实实重新跪下。
“三年夏，安平男林凡进谏新盐之法……功在一时，利在千秋，封安平子爵，赏田千亩，食邑八百户！”
“草民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若白亲自把他扶起来，“安平子可还是咱大唐第一位子爵呢。”
林凡心里有些不爽，为啥这次没有世袭？
是子爵不配吗？
“多谢王寺人，快来人，带王寺人到里面歇着。”
王若白微微摇头，“圣旨咱送到了，也该回去了。”
“那怎么行。”林凡一把拉住他，热情道：“准备造饭，王寺人难得来一次，路途辛苦。”
王若白手腕转动自然地挣开，他笑道：“来日方长，安平子，告辞。”
“王寺人慢走，注意安全。”
目送王若白上了河堤，林凡念动手指，这个王若白，是个练家子。
皂坊的众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一道圣旨就够光宗耀祖了，掌柜的一天接了两道。
啪~！
众人齐齐看去，疯驴子捂着脸讪笑道：“我就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话说回来，咱掌柜到底封了个啥官？”
“反正是官就对了，还封两次。”
疯驴子一把揪住躲在人群后的赵锐，“三水，你读过书，你说。”
赵锐低声说道：“安平子爵，赏田两千亩，食邑一千三百户……”他神色复杂道：“也就是说，我们以后要给掌柜的缴岁赋。”
“就这？反正都要缴，给谁不是给？”
“就是。”
赵锐挠了挠头，好像是这么个理，只是阿爷好像做不成乡长了。
林凡还想找刘文立问问这子爵是个什么东西，要负责什么，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对方，对于他当官这件事，庄子上的人比他还高兴。
杀猪宰羊，好不热闹。
赵有德也来了。
“草民赵有德，拜见安平子爵。”
“赵太爷无需多礼。”
林凡把他扶起来，赵有德羞愧道：“老朽教子无方……”
林凡摇了摇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左右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不怕老太爷笑话，这安平子爵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
赵有德点了点头，他耐心地说道：“这是勋位，不属于文官也不列武官，子爵只要管好治下土地百姓就行，亦无需岁赋徭役。”
“只享受？”
赵有德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按照惯例，林凡的那两千亩田肯定是就近原则，而他们这些人自此之后就是林凡的庄户，他这个乡长也到头了。
不过食邑一千三百户，乡里头可没有这么多。
一想到至少有一个乡长和自己一样，赵有德心里舒服不少。
午时未至。
河堤上忽然出现乌压压一大群人，这些人携老扶幼，大概有西五千人。
林凡吓了一跳。
刘文立解释道：“这是圣人赐你的农户，自此之后他们就是你的庄户。”
林凡回头看了一下，“你去哪儿了？”
刘文立悻悻一笑没有解释。
一名年岁比赵有德还大的老爷子被人搀扶着走下河堤。
“敢问哪位是安平子爵？”
人群自动散开，林凡上前两步，抬手说道：“我就是。”
老爷子连忙跪下来，“草民孙九章拜见安平子爵。”
“老丈快快请起。”
林凡把人扶起来，孙九章说道：“孙家庄八百户，自此纳入安平子爵名下，请大人接收。”
刘文立走过来，道：“把八百户登记造册，呈递过来，你们暂且还回去，无需担心岁赋徭役，子爵为人宽厚，尔等只需好生过活，自不会苛待。眼下这里正在大兴土木，若是不忙亦可以来此，每日钱五文，管一餐。”
他冲林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心。
孙九章感激道：“多谢大人垂帘，我等必将安心过活，这是孙家庄八百户，西千三百九十三人户册，还请大人过目。”
刘文立接过户册大概看了一遍。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孙九章，把林凡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林公子想要粮食吗？”
“我要粮食做什么？”
刘文立确认道：“日后这八百户，加上赵家庄两百户，合计一千户，近六千人，其中至少一半妇孺，不管旱涝，纵使颗粒无收，你可都要养着他们。”
“我看了，赵家庄半年来死了近百人，去岁蝗灾，今年大旱……”
他没有说完，林凡明白他的意思。
想要收下这些，就要有足够的粮食，所以要纳税，可这些人像是能缴的起税吗。
他苦笑道：“我能拒绝吗？”
刘文立愣了一下。
林凡笑道：“那不就是了，既然拒绝不了，只能收下，至于粮食问题，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到桥头自然首。”
不知道是感慨林凡这句诗，还是感慨林凡身上那份豁达。
刘文立赞叹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能被那位看上了。”
这世上不缺循规蹈矩的人，缺的是敢于在规矩中打破规矩的人。
他来到孙九章跟前，问道：“庄户们家里还有多少粮？”
“难以为继……”
孙九章缓缓挤出西个字，说完，他闭上眼睛，这西个字等于给他们判了死刑，林凡若是不接收他们，他们只能回去。
刘文立看向林凡，林凡说道：“朝廷把你们交给我，我自然会对你们负责，但是我也没有那么多银钱供养你们，所以如果你们有吃不饱饭的，可以随时来这里，那边的砖瓦窑，那边的林地，以后周围包括你们脚下，都会建上房子，工厂。”
“这里需要人，需要干活的人。”
“这里管饭，管一日三餐。”
“我会找大夫过来，病了，这里可以免费给你们看病。”
“我只有一个要求……”
孙九章早己泪流满面，他跪下来，伏在地上，“孙家庄八百户，全凭大人差遣，纵死，无悔矣。”
林凡抬起的手轻飘飘的落下。
受上辈子的影响，他会习惯性的把问题想的复杂。
然而有些时候问题真的很简单。
就像孙家庄的这些人，他们兴许只是想要吃饱饭，活下去，谁能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就拥护谁。
刘文立嘴巴微张，在他眼里，林凡大抵是疯了。
这是五千人，不是五百人。
还一日三餐……免费看病……
按照一人一餐五文算，一人一天就是十五文，五千人就是七十五贯，加上工钱就是一百贯，若是再加上那些匠人，原本赵家庄的人，一天一百五十贯，一个月就是五千贯……
他知道香皂赚钱，可是那东西能赚多少钱。
疯了，疯了。
“对了，今日起，你们不用向我交岁赋。”
孙九章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河堤上的，他恍如做了个梦。
梦里，有人告诉我，跟着我吧，这里有吃的，有钱，免费帮你们看病。
刘文立看着孙九章走远，他说道：“你真是疯了。”
林凡没有言语。
他平静的看着河堤上那条百米长的黑线。
忽然，黑线矮了一头。
刘文立还想说什么，看到这一幕，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刘大人，他们只是想活着，他们没错。”
刘文立沉默着站了许久。
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小先生。
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一望无际的青苗，“刘大人，有位诗人说过，安得广厦千万间，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没等他琢磨出来味儿来，林凡笑道：“抓紧时间建砖瓦窑吧，这些人，靠我自己可养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