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扶着苏芷,踏入那座位于城东临湖的新宅。/优_品?暁`税-徃~ /追¢嶵·歆¢蟑_节^
粉墙黛瓦,水榭楼台,后院一汪碧水映着垂柳枝芽。
对比他们先前栖身的破败小院,恍若两个世界。
苏芷站在崭新的朱漆大门前,看着门楣上“苏宅”二字,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小墨,这里……真好。”
她声音带着轻颤,又夹杂着些许不安,“只是,这份恩赐,会不会太招摇了?”
苏墨轻拍她的手背,目光温和:“姐姐,这是县衙的奖赏。安心住下,一切有我。”
他清楚姐姐的顾虑,这宅院,是刘知县代表江州百姓对他的谢意,也是他实力换来的立身之本。
乔迁的消息,不胫而走。
次日清晨,便有好友客人陆续登门庆祝。
刘知县褪去官袍,一身簇新青色便服,更显亲和。
他紧握苏墨的手,声音一度哽咽:“苏秀才,若非你,我江州百万生灵……”
他重重拍了拍苏墨的肩,“这宅子,你受之无愧!安心住下,潜心准备秋闱。府城那边,本官也会替你留意一二。”
苏墨微微躬身:“刘大人厚爱,苏墨铭记。”
苏芷连忙奉上清茶。
院外传来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墨小五肩扛一个半人高的厚实木箱,风尘仆仆而至。/嗖?艘-小/税¢蛧/ ·追?蕞_歆`璋*結*
他黝黑的脸庞挤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伤势未愈,还是如何。
对苏墨扬了扬下巴:“苏兄,恭贺乔迁。”
木箱“咚”一声落在地上,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布满奇特纹路的黑色金属匣子,匣身镌刻着细密的符文,递给苏墨。
“这个是我做的,叫墨守,能预警防盗,内有机括小箭,算是墨家的一点小玩意,你别嫌弃。”
金属匣子入手冰凉沉重,机括运转间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苏墨郑重接过:“墨兄有心,这礼物我很喜欢。”
墨小五挠了挠头,咧嘴一笑。
苏芷端茶过来,他脸颊微红,局促地低下头,接过茶杯时指尖微微一颤。
“墨先生,请用茶。”苏芷对他抿嘴一笑。
萧逸尘来时,己近午时。
他一身月白儒衫,手持几卷以锦布精心包裹的古籍,缓步踏入。
“苏墨兄,恭喜。”
萧逸尘脸上带着真挚笑意,将典籍递上。
“这几本是我偶然寻得的经义孤本,或对你有些裨益。学宫几位同窗亦托我带来了他们的祝福。`晓/说^C′M\S· +唔*错~内.容`”
苏墨接过典籍,心中一暖:“萧兄费心了。”
苏芷看见萧逸尘,笑着招呼:“萧公子快请坐。”
宅院之外,一些身影远远徘徊,窃窃私语。
“哼,不过是走了运道,作了首什么诗,便得了这般赏赐!”
“刘知县也忒偏袒了些!”
“听说那诗来路不正……”
尖酸刻薄的议论,如苍蝇般嗡嗡作响。
苏墨仿若未闻,神色平静,只与真心道贺的友人们谈笑风生。
萧逸尘眉头微皱,正欲开口。
苏墨却不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理会。
这份从容,反倒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自觉无趣。
一阵清雅药香,伴随环佩轻响,传入庭院。
花芷叶在一名伶俐药童陪同下,款款而至。
她依旧一袭绿裙,面纱遮面,清澈的眼眸扫过庭中众人,最后落在苏墨身上,略作停顿,便转向苏芷。
药童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花芷叶声音清冷:“苏公子,苏姑娘,乔迁之喜。”
她示意药童将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包装妥帖的珍稀药材,散发着淡淡幽香。
“这些药材,于苏姑娘身体调养有益。”
苏芷连忙上前,福了一礼:“多谢花姑娘,您费心了。”
她对这位清冷的女医者,心中满是感激。
苏墨亦拱手:“花姑娘高义。”
花芷叶微微颔首,便移开视线,与苏芷轻声细语交代药材用法,自始至终,未与苏墨有多余交流。
苏墨看在眼里,她似乎在避讳着什么。
午后,没想到江州学宫的董正廉翰林也前来道贺。
董正廉一身官服,神情肃然:“苏墨,方祭酒公务在身,未能亲至,特命老夫前来。”
他身后两名学宫学子抬着一个长条形锦盒,打开后,是一套极为名贵的狼毫紫檀,文房西宝。
“此乃祭酒大人贺礼。”
董正廉又从袖中取出一封蜡封完好的信函,递给苏墨,“这是祭酒大人亲笔,嘱你详阅。”
苏墨接过信函,入手微沉,郑重收好:“劳烦董翰林,学生谢过祭酒大人厚爱。”
董正廉微微点头,待旁人稍散,他压低声音,神色凝重了几分:“苏墨,你如今声名鹊起,切记戒骄戒躁。”
“府城秋闱,非同县试,各路英才齐聚,龙蛇混杂,其凶险远超你想象。祭酒大人对你期望甚高,万勿辜负。”
这番话语重心长。
苏墨心中一凛:“学生明白,定当竭尽所能。”
贺客盈门,首至傍晚方渐渐散去。
夜深人静,一轮明月挂在柳梢。
新宅卧房内,灯火通明。
苏芷坐在床边,细细擦拭着苏墨那方旧砚台:“小墨,这里真好,比以前亮堂多了。”
苏墨看着姐姐宁静的侧脸,心中一片柔软。
他盘膝坐在榻上,闭目内视。
文宫在《水调歌头·止水》的洗礼后,愈发稳固凝练。
淡金色的才气在文宫内缓缓流淌,比之前精纯数倍。
文宫西周支撑柱上,《黄鹤楼》、《石灰吟》、《江雪》、《梅花》,乃至那首《水调歌头·止水》,都化作清晰烙印,散发着各自独特的意境。
尤其是《水调歌头·止水》的“定世”意境,最为深邃浩大。
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举人境,只差临门一脚。
苏芷将砚台擦拭干净,小心翼翼放在书案上。
她走到苏墨身边:“小墨,夜深了,莫要太劳累。”
苏墨睁开眼,点了点头,拿起书案上那封方祭酒的亲笔信函。
信封厚实,蜡封严密。
他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灯光下,几行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只看了数行,苏墨的眉头便微微皱起,他轻轻敲击书案,好似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