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远上前一步,面目狰狞:“苏墨!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狡辩?这禁书,这夹带的纸条,还能有假不成?”
赵夫子面色铁青,快步走下高台,一把从那跟班手中夺过“证物”。·优′品?小~税,徃* ′已-发/布¢罪~欣!璋-结*
他翻开那本《经义偏解拾遗》,又抽出那张纸条,在众人面前展示。
“哼!好一个苏墨!平日里装得道貌岸然,竟做出如此侮辱学宫的龌龊之事!”赵夫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苏墨看着赵夫子拙劣的表演,心中冷笑。
这栽赃陷害的戏码,演得可真够投入。
“赵夫子”苏墨神色平静缓缓开口。
“学生自入学宫第一天,便知考场规矩。入场前,所有学子皆需搜身,文具亦由学宫统一发放。敢问夫子,此物,是如何通过层层检查,到了学生身上的?”
赵夫子突然一滞,显然未料到苏墨会如此发问。
没等赵夫子开口,刘明远先跳了出来:“这,这自然是你趁人不备,偷梁换柱!”
“偷梁换柱?”苏墨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刘明远,你倒是说说,我何时何地,如何偷梁换柱?”
“我亲眼所见,就在考场之中!”刘明远梗着脖子。
“你亲眼所见?”苏墨向前一步,气势陡然凌厉,“那你倒是说说,你看见我将此书藏于何处?又何时取出的?”
刘明远被苏墨逼视,有些慌乱,支吾:“我,我自然是看见了!就在,就在你袖中!”
“袖中?”苏墨伸出双手,宽大的学子袍袖口敞开,“诸位请看,我这袖中,可有半点夹带之物?”
众人看去,苏墨袖中空空如也。^2\8!墈+书?枉¨ .已`发?布^最/辛!蟑!結^
刘明远脸色涨红,正欲继续辩解。
赵夫子重重咳嗽一声,打断苏墨:“苏墨!休要狡辩!此物既然是从你处搜出,便是铁证!”
他转向周副祭酒,躬身:“周大人,苏墨公然舞弊,败坏学宫清誉,还请大人明断!”
周副祭酒缓缓站起身,他慢步走下高台,来到苏墨面前。
“苏墨,你还有何话说?”
苏墨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学生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一个欲加之罪!”周副祭酒怒极反笑,“那老夫便让你看看,这罪,是不是白加的!”
他猛地一挥手:“来人!给我搜!”
两名学宫执事应声上前,便要对苏墨动手。
萧逸尘再也按捺不住,冲出人群:“周大人!此事蹊跷!苏兄绝非作弊之人!还请大人详查!”
“详查?”周副祭酒冷冷扫了萧逸尘一眼,“证据确凿,还需如何详查?萧逸尘,你若再敢出言包庇,休怪老夫不念你父亲的旧情!”
萧逸尘被他气势所慑,一时语塞。,吴/4\看·书~ `追~嶵?欣.彰/劫?
董正廉眉头紧锁,但他尚未开口,赵夫子己然有了新的“发现”。
赵夫子走到苏墨先前考试的座位旁,弯下腰,从苏墨的脚边,又捡起一小团揉皱的纸。
“周大人请看!”赵夫子将纸团展开,上面赫然也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与那本《经义偏解拾遗》中的纸条字迹如出一辙。
“苏墨!你还有何话说!这便是你作弊时,不慎掉落的!”赵夫子厉喝。
刘明远等人脸上露出狂喜。
这下,真是人赃并获,铁证如山了!
苏墨看着那团纸,心中一片雪亮。
原来如此。
考试时,邻座学子毛笔掉落,赵夫子俯身捡拾,看似无意拂过自己鞋底的动作,定然是在那时将这纸团塞入。
好一招连环计!
苏墨心中虽是怒火翻腾,但面上却愈发平静。
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对方既然布局如此周密,便不会给他轻易翻盘的机会。
周副祭酒看着苏墨,脸上露出一丝快意:“苏墨,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讲?”
苏墨缓缓摇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好一个清者自清!”周副祭酒猛地提高音量,“学宫考纪森严,岂容尔等宵小之辈玷污!来人!”
两名执事再次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苏墨的胳膊。
“将苏墨押入学宫思过轩!听候发落!”
“周大人!”萧逸尘还想再说什么。
“带走!”周副祭酒根本不给他机会。
苏墨没有反抗,跟着两名执事向外走去。
经过刘明远身边时,刘明远得意地朝他挤眉弄眼,口型无声:“你完了!”
苏墨的文宫之内,尚未凝练的文心微微震动,一股坚韧的力量流淌而出,稳固着他的心神。
他不会倒下。
绝不会。
思过轩位于学宫偏僻的角落,平日里少有人至。
轩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旧的书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哐当——”
苏墨被推入轩内,身后的铁门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格外刺耳。
他站在轩中,环顾西周。
这就是他们为自己准备的牢笼吗?
苏墨走到窗边,窗户极小,糊着厚厚的窗纸,只能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
他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从考题的刁难,到考场上的栽赃,再到此刻的囚禁。
刘家,王主簿,赵夫子,周副祭酒……一张巨大的黑网,早己将他笼罩。
他们要的,不仅仅是让他考试失利,更是要让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苏墨的拳头,在袖中缓缓握紧。
夜色渐深。
“吱呀——”
铁门被打开,一个尖嘴猴腮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白日里在考场上指证苏墨的那个跟班,名叫赵三。
赵三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苏……苏学子,饿了吧?赵夫子吩咐小的给您送些饭菜来。”赵三将食盒放在桌上。
苏墨没有看他,也没有看那食盒。
赵三搓了搓手,凑近苏墨,压低了声音:“苏学子,其实……事情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墨终于将视线转向他。
赵三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赵夫子说了,只要您……只要您肯认个错,写份悔过书,承认自己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他老人家自然会向周大人求情,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苏墨重复着这西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是啊是啊!”赵三连连点头,“您想想,您还年轻,前途无量,何必为了一时意气,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呢?”
他见苏墨不语,又加了一句:“周大人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若是硬抗到底,只怕……只怕连这童生的功名,都保不住啊!”
苏墨看着赵三那张闪烁不定的脸。
威逼利诱么?
“回去告诉赵夫子。”苏墨缓缓开口,“我苏墨,无错可认,无过可悔。”
赵三僵在原地,脸颊的肌肉轻微抽搐。
“苏学子,我……我可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