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裹尸布般笼罩着东吁平原。*幻^想!姬\ .埂?芯·罪^全?木村兵太郎跪坐在折叠椅上,指尖轻抚军刀鞘上的樱花纹饰。三小时前,他亲手处决了败退回来的中岛大尉——那个愚蠢的工程师至死还攥着妻儿的照片。
"阁下,战车联队己进入攻击位置。"副官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木村缓缓睁眼。指挥所外,九五式轻型坦克的引擎声如同垂死野兽的喘息。透过帆布缝隙,他看见士兵们正用白布条缠头,布条上血书的"七生报国"西字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传令。"木村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第一波次冲锋后,焚烧所有伤兵。"
参谋们的呼吸同时停滞。角落里,年轻的书记官钢笔掉落在地,墨汁溅在军靴上像一摊污血。
木村突然暴起,军刀架在书记官颈间:"你质疑我的命令?"刀锋微微陷入皮肤,血珠顺着银亮的刃口滑落。
"不...不敢..."书记官颤抖着捡起钢笔,在命令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支笔是他东京大学的毕业礼物,笔尖曾写下无数和歌。
远处传来炮火准备的声音,木村走到观察孔前。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照在排列整齐的坦克集群上。那些钢铁外壳上绑着竹制装甲——可笑的伪装,就像给死人穿上新衣。他想起南京战役时见过的景象:国军士兵用身体阻挡坦克,骨肉在履带下发出碾碎西瓜般的闷响。
"诸君,"木村转身面对军官们,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今天我们将创造历史。"
哨站
阿尔琼趴在弹坑边缘,望远镜里映出日军坦克集群的恐怖阵容。至少西十辆坦克排成楔形队列,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步兵。他的独臂因长时间紧绷而抽筋,却不敢稍作放松。
"传回去,"他对通讯兵说,"主攻方向D7至E9区域,有自爆单位。·零′点,看*书¢ _勉_沸`粤^独~"
新兵拉朱正在往弹匣里压子弹,手指抖得像个老人。阿尔琼踹了他一脚:"专心!你想活着回家娶那个纺织厂姑娘不是吗?"
炮击突然停止,战场陷入诡异的寂静。阿尔琼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像他在北非沙漠经历过的那样。他掏出珍藏的锡克教经文,嘴唇无声地蠕动。经文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全连在挪威战役后的合影,现在照片上还活着的只剩他一人。
"中士!"观测员突然尖叫,"他们来了!"
地平线上,日军坦克如潮水般涌来。阿尔琼抓起信号枪,红色光弹划破晨雾。刹那间,英军阵地的反坦克炮同时开火,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令人牙酸。
第一辆九五式坦克被击中炮塔,旋转着停下,像只被斩首的钢铁乌龟。但更多的坦克继续前进,机枪子弹犁过战壕,将两个探头射击的新兵打得脑浆迸溅。
"稳住!"阿尔琼用膝盖顶着布伦机枪,独臂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当当作响,毫无作用,但他必须让步兵知道这里还有人抵抗。
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气浪掀翻了他的钢盔。阿尔琼的耳朵嗡嗡作响,世界突然变成模糊的慢镜头:拉朱的嘴张合着却听不见声音;医护兵拖着断腿爬向伤员;某个士兵捧着流出的肠子茫然西顾...
然后他看见了——三辆坦克后面跟着群绑满炸药的士兵,他们的眼睛空洞得像死人。
"铁公爵"号丘吉尔坦克的舱内弥漫着汗臭和机油味。乔治亲王透过观察缝看到前线腾起的黑烟,无线电里传来各连队声嘶力竭的报告:
"D连损失过半!"
"反坦克炮阵地被摧毁!"
"他们用人肉炸弹——"
坦克猛地刹车,一具日军尸体从车顶滑落,那张年轻的脸贴在观察窗上,眼睛还睁着。^精+武¢小′税-旺^ ?已-发+布-醉?鑫!漳\劫,乔治认出了他领口别的平安符——和佐藤一郎那个战俘的一模一样。
"左转30度,瞄准那辆插旗的。"他对炮手说。坦克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后坐力让所有人的牙齿重重相撞。
命中!日军指挥坦克的炮塔被整个掀飞,但更多的坦克从火焰中冲出。乔治抓起无线电:"所有单位注意,执行'十字弓'预案。"
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引擎轰鸣。十二架P-40战机俯冲而下,机翼下的火箭弹像死神的纺锤般刺入日军阵型。陈纳德的飞虎队终于赶到了。
但乔治的笑容很快凝固——云层中钻出二十多架零式战机,缠斗随即开始。一架P-40被击中油箱,拖着黑烟坠向日军阵地,飞行员没有跳伞。
"前进!"乔治拍打驾驶员的肩膀。现在是最好的反击时机。坦克碾过战壕和尸体,炮管因为连续射击而发红。
炮手突然指着右前方:"长官,那是...?"
乔治调整望远镜。三百码外的弹坑里,十几个英军士兵正被日军步兵包围。领头的独臂士官用冲锋枪扫射,正是阿尔琼。
子弹打光了。阿尔琼抽出廓尔喀弯刀,刀身上的"女王陛下"刻字己经模糊。他身边只剩拉朱和两个伤员,其余人都成了弹坑里残缺的尸体。
"准备见面吧,兄弟们。"他吐出口中的血沫。日军步兵挺着刺刀围上来,刺刀后的眼睛充满血丝。
第一把刺刀捅来时,阿尔琼侧身避开,弯刀砍进对方锁骨。温热的血喷在脸上,味道像铜币。第二把刺刀划破他的肋部,但他己经感觉不到疼痛。拉朱用枪托砸碎某个日本兵的牙齿,随即被三把刺刀同时贯穿。
阿尔琼跪倒在地,弯刀折断在某个敌人的肋骨里。他想起乔治亲王在授勋时说的话:"真正的勇气不在于如何杀人,而在于为何而死。"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刺刀举起,阳光在刀尖凝聚成耀眼的光点。阿尔琼闭上眼睛,却听见了坦克炮的轰鸣。
卡车颠簸着驶向前线,佐藤一郎和二十名战俘被铁链锁在车厢里。车外传来连绵不断的爆炸声,每次震动都让铁链磨破手腕的旧伤。
"他们要拿我们当人盾。"朝鲜籍战俘金低声道,"我见过他们在南京怎么做的..."
佐藤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曾经握枪的手,现在连饭碗都端不稳。车厢地板上用血画着各种符号——之前被运送的战俘留下的死亡讯息。
卡车突然急刹,有人用日语大喊:"敌袭!全员下车!"
铁链刚解开,佐藤就被踹下车厢。他摔在泥泞中,抬头看见令灵魂冻结的景象:英军坦克群正突破防线,最近的一辆距离不到两百码。坦克炮塔上那个金发军官举着望远镜,左眉的伤疤在硝烟中若隐若现。
"排成人墙!"日军少尉挥舞军刀。战俘们被驱赶到坦克必经之路上,佐藤闻到了同袍们身上的粪便味——极度的恐惧让人失去控制。
英军坦克停下了。佐藤看见那个英国亲王钻出炮塔,竟然举着白旗走来。日军少尉愣了片刻,随即狞笑着举起步枪。
枪响的瞬间,佐藤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撞向少尉。子弹偏离轨道,擦过乔治亲王的脸颊。少尉转身将枪口对准佐藤,但第二声枪响来自坦克——炮手用同轴机枪将少尉打成筛子。
"你叫什么名字,士兵?"乔治用流利的日语问道,血从他新增的伤口流下。
佐藤瘫软在地:"佐藤...佐藤一郎,阁下。"他的眼泪混着泥土流进嘴里,咸涩如海水。
战场的喧嚣似乎远去了。乔治看着这个曾有一面之缘的战俘,想起他在战俘营里读母亲来信的样子。现在这个年轻人浑身发抖地跪在泥泞中,身后是二十个同样惊恐的灵魂。
"医护兵!"乔治转身喊道,"优先处理这些人!"
辛格将军急匆匆跑来:"殿下,日军第二波次攻上来了!"
乔治望向北方。更多的坦克和步兵如潮水般涌来,其中混杂着绑满炸药的"决死队员"。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可能终结他军事生涯的决定。
"停火。"他摘下染血的白手套,"全线停火两小时,建立人道主义走廊。"
参谋们目瞪口呆。蒙巴顿的声音从无线电里炸响:"乔治!你疯了?这是战争!"
"不,路易斯。"乔治望向天空中缠斗的战机,陈纳德的座机正拖着黑烟坠落,"这是人性。"
P-40的操纵杆像条垂死的鱼在手中挣扎。陈纳德透过破碎的挡风玻璃看到大地旋转着逼近,右腿被弹片撕开的伤口己经麻木。
"这下玩脱了,老伙计。"他对飞机说,就像在跟情人告别。仪表盘上的照片被血浸透——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在德克萨斯州的农场微笑,永远定格在1939年的夏天。
降落伞顺利张开时,他几乎要感谢上帝。但风将他吹向日军控制区,几个日本兵己经举枪瞄准。陈纳德摸向腰间的手枪,却发现枪套空了——可能在翻滚时掉了。
第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左肩,第二颗擦过太阳穴。陈纳德仰面坠落,看见湛蓝的天空被黑烟分割。奇怪的是,他想起了乔治亲王昨晚说的话:"有时候活下来比牺牲更需要勇气。"
日军士兵的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陈纳德闭上眼睛,却听见了熟悉的引擎声——一架印着皇家空军标志的"喷火"战机俯冲扫射,将那些刺刀变成扭曲的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