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林却对面,漂亮的狐狸眼审视着她——林却双手抱在胸前, 两条长腿交叠着, “作案工具”在两人中间。*9-5+x\i\a`o,s-h-u\o·.¢c-o\m~
不同于她,林却的戏服仍没有换下来。
此时此刻,楚漫穿着自己现代的衣服, 望着林却,有一瞬间竟然恍惚了,仿佛剧本里的施杳真的坐在了她的面前。
正式开拍前, 楚漫看完了《罪夜》。
如果说在最开始,她向陈导举荐林却时, 内心仍有一丝所谓的前辈架子,但在看完《罪夜》、围读剧本结束后, 她自认为这种所谓的前辈架子、或者说有色眼镜, 她已经放下、摘下了。
但在刚才,林却忽然的即兴表演, 导演喊停后、楚漫的灵魂从宋金禾的身体中抽离出来的刹那, 那第一瞬间的想法,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她知道林却不是一个废物花瓶, 但她在这期间展现出来的“灵”, 更像是一双无形的手,一寸一寸将她摁向湖水中央, 那段表演结束后,水位蔓延过了胸口。.微′趣·小*说? +首?发¢
失落感。
是的,是失落感。
楚漫垂眸,看向被缴获的“手机”,轻舒了口气。
林却手指微顿,看向她。
视线相撞的瞬间,楚漫唇角勾起,向后靠在了座椅椅背上,眼睛半眯望着林却:“我其实也不知道想听你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想对你说什么。”
林却眼眸微顿,抱在胸前的双手垂下,撑在腿侧:“嗯…你并不打算对我进行中学生教导主任式的思想品德教育?”
“哈,”楚漫侧眸失笑,摇了摇头,“你中学时候很经常接受这样的教育吗?”
林却摇头,语气平常:“我上学时候一直是第一名,老师们不会对我讲这样的话。”
“她们也不会和我讲这样的话。”楚漫说。
林却没有接话,微微挑眉。
“因为她们都默认,读书上学对我来讲只是走一个过场。!q\d?h~b_s¢.!c?o,m\”楚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成名很早嘛。”
林却望着她,点了点头,想到了什么,好看的桃花眼浅浅弯起:“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刚刚八岁。”
“老艺术家~”
楚漫嗤笑了声,挥了挥手:“什么老艺术家啊,”她顿了下,抬起头,直视着林却的眼睛:“你知道吗?林却,你这人特别可恨。”
林却挑眉。
“明明很轻易就可以做好的事,却要搞得一团鸡毛,又在已经一团鸡毛的时候,忽然做起了好人,开始收拾了起来,不可恶吗?”
楚漫咽了咽,深吸了口气:“我从小到大,只会做一件事,或者说,很多事情里,我唯一不需要犹豫、可以信手拈来的,只有演戏,你知道一个词,叫做‘灵气’吗?”
“我曾经总是被说很有灵气。但现在,我自己也感受不到那股灵气了——演戏对我而言变成了一个机械性的动作,我觉得这样特别恐怖。”
“你即兴表演的那一段,我看着你表演,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楚漫自嘲地笑了声,眼眸澄澈坦荡,“我在想:啊,这个即兴表演我应该先想到。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为了需要被带领的人了呢?”
“你觉得,‘灵’,很重要?”
林却反问。
楚漫点头:“‘灵’是天赋,任何事情,如果没有天赋,都等于零。”
林却微微蹙眉:“好绝对的一句话。”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各行各业,做到顶尖的那部分人,如果没有天赋,只是凭借努力,你认为他们能够到达那个高度吗?”
“如果只有顶尖的那一部分人,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林却平静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和你,也就不存在了。”
楚漫:“……”
“你是觉得我偷走了你的天赋,觉得我做这件事很简单?”
林却微微偏头,没有傲慢,也不是质问,只是好奇的询问,像孩子询问大人为什么糖果滋味叫做甜。
“不是的,”楚漫摇了摇头,眼睫微颤,“我是羡慕,不——”
“是,”楚漫攥紧的手缓缓松开,“是忮忌。”
忮忌你、你们,仍拥有我已经消失的天赋。
凭什么呢?
明明她们都不及她对演戏、对戏剧的热爱。
“——你为什么会觉得,它消失了呢?”
楚漫微顿,抬头的刹那,林却的手掌轻轻扣在了她的胸口——凉,像夏天的井水,她的手明明是干爽的,感受却是湿漉漉的凉气。
林却抬眸迎上她的视线,明明是一个仰视的姿态,眼眸中的神情却是悲悯的:“它明明一直都存在你的身体里,你完整且完全的,拥有着她,以前是,现在也是。”
“至于我,”林却收回手,垂眸轻笑了下,“我只是做到了你十岁的时候就能做到的事情,有什么好嫉妒我的呢?”
“不要对我产生任何情绪,好的也好,不好的也好,没有意义;”林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