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会流血,伤好会结疤,结疤了会痒。*晓_说~C¨M^S. ,耕′薪′蕞¨哙`这叫科学。
痛可忍,痒不可忍,所以,痒了就要挠。这叫人生。
挠痒重手了,结疤会受伤,受伤会流血,伤好会结疤,结疤了会痒,痒了就要挠,挠破就受伤,受伤会流血周而复始,这虽算是科学的人生,但也是一种恶性循环。所以,挠痒要有节制。
玉手配黄瓜,美酒生春梦,苏甘娘的人生无疑是科学的,有节制的,很美的。但她还是担心。
“大王。”苏甘娘幽幽地在姘头的二郎腿上转头,幽幽地问,“您介意吗?”
“爱妃。”柳叶教官直接就当风清歌仨人没存在着,堂堂地答,“我很庆幸。”
苏甘娘于是美醉,眸子如酒,痴痴地望着自己的大王。美酒在前,大王端起来就干了,于是也醉了。我未归时,子执己手,黄瓜美酒,忧心有忡。我已归时,执子之手,与子挠痒,生死契阔。
若不是今晚夜黑风高,若不是这里是棺材街,若不是苏甘娘的骑姿过于豪放,若不是他们坐在棺材上,若不是黄瓜美酒,若不是痒与不痒,风清歌仨人真会被眼前这幅春风沉醉的骑马美景感动了。
“大王,时辰不早了。”这话不是大王的爱妃说的。这话是冬二主任拼了老命说的。他在提醒。
“是啊,时辰不早了。”这话终于是大王的爱妃说的了。她的双眸,忽然就从清酒变成烧刀子。
“是啊,时辰不早了。”这话是大王醒悟过来答的,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腿很软,腰很酸。
“领导,时辰既然不早了,是不是该出发了?”冬二主任紧握着手里忽然出现的银子,高速漂移。
“终于,要上路了吗?”现场唯一有资格做领导的那位,双目间骤然沉浮着一股浓浓的惆怅。
“领导,正所谓,早死早超生啊。”大炮教官也觉得拎着花篮的双手很酸很软了。
“可是,你们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呀?”领导一个后空翻,如碣石般,就砸在棺材上岿然不动了。+h_t·x?s`w_.*n′e′t~
“不可能。”冬二主任和大炮教官异口同声,“领导的后事,我们早就准备妥当了。”
“领导问的是前事。”风清歌的小脸黑得就跟炭石一样。
“花篮红包不早就备妥了吗?”到底还是冬二主任聪明伶俐,率先就反应了过来。
“我是谁?”风清歌忽然指着自己的脸,问出了三个人生终极问题的第一个。
“你是领导。”冬二主任主动代表着围观群众,对风清歌拱手鞠躬。
“我从哪儿来?”风清歌双手负背,使劲地抬起小脸,仰望着棺材街上的一线惨淡夜天。
“镇龙山。”冬二主任没有抬起腰,马上就答了。
“那老子又要到哪儿去呢?”风清歌终于是怒了,火了。搞了老半天,领导居然就不知道目的地。
“鹅”冬二主任当场就汗颜了,他赶紧给大炮教官丢了一个眼色。
“百米之外。”大炮教官马上耸动着鼻孔,深深呼吸,“那里,正是有着俺的淡淡汗香味。”
大炮教官已经马步横跨,中指伸出,一招仙人指路就指向棺材街的百米之外。在场众人马上抬头眺目,循着大炮教官那根斗大的粗长的中指望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店铺都在街道的两旁,大炮教官仙人指向街中央,当然什么都没有。不过很快,什么都有了。他的中指已朝百米之外的左边,一勾。
棺材是要用钱买的,是货总得摆出来。深夜里的棺材街,两旁堆积着高高的棺材货样。但是百米之处,大炮教官的仙人勾指所向,却是一家门前空荡荡只有幽幽阴光的店铺,大门洞开,诡异不祥。
“柳夫人师娘,哪里是哪里?”风清歌小脸苍白地望向本地土人娘子。
“夜店。叁叶屋 追醉欣璋洁”苏甘娘骑在姘头的肩膀手搭凉棚,很肯定地说,“干事夜店。”
“柳夫人师娘。”风清歌全身长满了狗尾巴草,“在这夜黑风高的时刻,您可以再穿越一些吗?”
“那里真是夜店。”苏甘娘的自尊明显是感觉到挑战,她加重了语气,“我家伙计经常去那儿。”
“莫非,那里竟是一家以‘与尸共舞’为主题特色的夜店?”风清歌很生意人地就想象了。
“准确的说。”苏甘娘很认真地望着风清歌,“那家店应该是以‘与尸共躺’为特色主题的。”
“我就说贵家伙计为何会去那儿耍嘛。”风清歌笃定极了,“原来,那儿竟是一家特色风情店。”
“少年,世上并不是只有风情店才可以进去躺的。”苏甘娘专业的说,“客栈,也是可以的。”
“我咧。”风清歌当场就震精了,“搞了老半天,那店居然是你家的竞争对手啊?”
“认真的说。”苏甘娘极其认真的说,“我那店还真不配做它的竞争对手。”
“柳夫人师娘,您这话忒谦虚了。”风清歌实事求是的说,“你家那地可是黄金铺面啊。”
“老实的说。”苏甘娘极其老实的说,“我们真般配不起人家。”
“这是为什么呢?”眼见老板娘展现了她百年难得一见的谦虚,不止是风清歌好奇了。
“它那店是出了名的百无禁忌。”苏甘娘手里的黄瓜耷拉着,“而我家店,只欢迎活人入住。”
“我叉了个叉叉。”风清歌当场就夹鸟了,“莫非,那店居然就是一家死人入住的客栈?”
“当然,不是。”苏甘娘很肯定的说,“他们不欢迎死人。他们只欢迎活的,僵尸。”
“有区别吗?”若不是看在柳叶教官武功太高的份上,风清歌恨不得一口咬掉苏甘娘的黄瓜。
“区别天大了咧。”苏甘娘咬着黄瓜,“死人不会走路,老板要帮忙抬,多累。还是僵尸好。”
“江湖变了。”风清歌刹时间就哭丧了小脸,“僵尸居然也知道住店享受了嘤嘤嘤。”
“柳夫人,莫非那家就是江湖传说中的赶尸客栈?”到底还是冬二主任专业地问了。
“没错,就是那玩意儿。”苏甘娘悠悠地在手指间转着黄瓜儿。
“难怪那门开得如此宽敞占地。”冬二主任也悠悠地在手指间转着自己的黄瓜,御扇了。
“很正常呀。”苏甘娘颇有心得,“开客栈的,哪家不是标准客房最多?这叫薄利多销。”
“两位啊。”风清歌终于是忍不住插话了,“你们说话怎生的如此飘渺呢?我一句没听懂啊。”
“领导。”冬二主任马上解答,“赶尸客栈大门的两扇门板后,就是它的标准客房所在。”
“我叉。”风清歌简直太恨自己多嘴了,“就躺门后头?这,这,这也太虐待客人了吧?”
“不是躺。”冬二主任及时解释,“那店的标间是没有床位的,所以,客人只能站着。”
“连躺都不让躺啊?”风清歌悲愤至极,“我要告消费者协会那儿去。太,太欺负僵尸了。”
“谁说不让躺呀?”苏甘娘嚼着黄瓜就插话了,“里面有棺材呀,而且还有床呢。就是,贵了些。”
“莫非,那店,棺材算豪华套房,床算至尊套房?”风清歌傻傻地问了。
“可不就是。”苏甘娘笑眯眯着,“而且还有套房服务呢。新鲜的肉,三餐免费。还可以洗白白。”
“好吧。我承认僵尸也是可以有人生的。”风清歌凄惨着,“可是,贵家伙计为何会去哪儿耍呢?”
“我家的伙计虽然口味重了点,但还不至于会去那儿耍吧?”苏甘娘对员工的质素很有信心。
“那,那他们去做啥?”风清歌凄惨地畅想着,“参观,围观,野战,躲猫猫,吟诗作赋?”
“你丫真有心得。”苏甘娘欣赏极了,“我家伙计不过是去送外卖而已。偶尔,也催催账。”
“贵家伙计果然敬业。”风清歌于是惭愧了,“我就说他们怎敢在干娘的眼皮底下开小差呢。”
“他们当然不敢。”苏甘娘自豪极了,“老娘治军向来就是罚钱罚钱罚钱哼。”
“所以,我等下就要去那店是吧?”风清歌总觉得脖子上缠着一阵鬼风。
“领导,至尊的领导。”冬二主任斜刺里横插进来,冒死进谏,“不是等下,而是马上。”
“可是,夜已如此深沉。”风清歌战战兢兢,“单为了个慰问就把它们从睡梦中吵醒,不妥吧?”
“领导放心,深夜正是它们蹦跶的良辰。”冬二主任赶紧安慰,“大白天它们才呼呼呢。”
“你们真为领导着想,真会选良辰。”风清歌感动地环视,狠狠地,就把他们的嘴脸给全记住了。
“领导,时辰不早了。”冬二主任再次冒死进谏,“弱势群体正在翘首等待着您的大驾光临呢。”
“好,我大驾光临去!”风清歌牙一咬,心一横就站起来夺过两花篮了,往前大步,蠕动了。
“恭送领导上路。”在场群众纷纷目送。
“上路之际,你们就没有什么贴心话要对我说吗?”风清歌果然很快就转身了。
“祝领导财运亨通,步步高升。”冬二主任率先跑出来贴心。
“滚。”风清歌仰天虎啸。
“领导啊。”大炮教官跟着也出来了,语重心长,“到时若真扛不住,你就叫吧。不丢人。”
“放心。”风清歌噙着泪水,感动至极,“我一定会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