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破旧包袱,蹭蹭走了进来。~看¢书-屋\小_说~网` -免^费¨阅!读`
脚上的草鞋还沾着城外新鲜的黄泥。
伙计正打哈欠,一见这模样,立马变了脸:“去去去!”
他抄起手边的抹布,像赶苍蝇似的挥舞。
“哪来的叫花子!”
“知道这是哪儿吗?华杉酒坊!滚滚滚!”
少年梗着脖子:“咋的?好不容易进趟城,想给姑母捎坛好酒,不成啊!”
伙计嗤笑一声,声音拖得老长:“你买得起?”
他拿眼角鄙夷地扫过少年那一身行头。
“你全身上下,值五个铜板吗?”
少年被他看得火起,挺直了腰杆。
“我告诉你!我姑父!京城里当官的!”
“当官?”伙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拍了下手。
“京里守城门的、牢里看犯人的,都叫官儿!”
他哼笑着,下巴抬得老高。
“小子,听好了!这儿是华杉酒坊!”
“咱们东家,那可是白家夫人的弟弟!”
“你那当官的姑父,算个什么东西!”
少年嘴角轻蔑一撇。*卡?卡`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他白了那伙计一眼,眼神像看个傻子。
“我听说那郁楼的酒,比你这儿好上一万倍!”
这话一出,坊里本就零星几个挑酒的客人,不由都停了动作。
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响了起来。
“郁楼?”
柜台上,掌柜本来低头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听见这话,算盘珠子猛地一停。
他抬起头,一张胖脸拉得老长,满是不乐意。
“小子!胡说什么!”
掌柜的嗓门洪亮:“华杉酒坊的酒,是这京城里顶顶有名的!”
“买不起,就少在这儿叫嚣!”
恰在此时,那伙计正给另一位客人打完酒。
“这位爷,您拿好,这斗五十文。”
少年斜睨过去,目光落在伙计手里的酒上。
他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这酒色浑浊,跟刷锅水似的,这斗顶天了三十文。¨狐,恋¢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掌柜眯了眼:“这年头,破叫花的也敢跑来评酒?”
“有本事!你把这缸都包圆了!”
他指着旁边一个半满的酒缸。
“二百文一斗!有多少你买多少!”
少年闻言,却没立刻接茬。
他反而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这也太贵了……”
掌柜听见这话,头也不抬,继续打起了算盘。
懒洋洋道:“你若是现在,将自个儿将留在地上的泥擦净喽。”
“再磕三个响头,滚出去。方才的那些话,我便既往不咎如何?”
少年像是没听见,或者,压根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在店堂里绕了一圈:“你这儿,一共多少坛酒啊?”
掌柜心里冷笑,当他是个初进城、啥也不懂的土包子。
“加上后院里头放着的,一百来坛罢。”
“哇——”少年眼睛滴溜溜转,东看看西看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那……若是我全包圆了,多少卖我?”
他说话间,手掌随意往旁边一个酒坛口上一按。
一个黑乎乎的泥手印儿,赫然留在陶土坛沿上。
旁边的伙计眼尖,立马皱紧了眉头。
他快步上前,掏出帕子,一脸嫌恶地用力擦掉那印子。
掌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嗤笑一声。
“哼,包圆?”
“小子,知道咱华杉酒坊最贱的酒,也要多少钱一坛吗?”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语气极尽嘲讽。
“八十文!”
“有种,你就将这一百多坛全包了,我便给你同价,八十文一坛,如何?”
少年倒吸一口凉气:“八十文一坛……那一百坛……”
他伸出一只手,笨拙地掐着指头。
掌柜看着他那副蠢样,没好气地报出个数:“八两银子!”
“买不起,还不快滚!”
八两银子?!
少年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愣在当场。
“种地一年,顶好的年景,也才收个六、七两……”
他声音都有些发颤,比了个八的手势:“你这里的酒,要八两?!”
伙计不由笑出了声,乡下来的就是没见识。
掌柜眼角瞥见外头。
因着少年的吵嚷声,外头聚了些人看热闹。
有穿着不错的往里头探头探脑,一看这穷小子一身粗麻,鞋上还有黄泥,又嫌恶地扭头走了。
他耐心渐渐磨光。
本想逗逗这土包子,让他见识见识京城物价,哪想还耽误了生意!
他正要张口撵人——
却听那少年突然开口:“这一百多坛好酒,要八两……”
他指了指店堂和后院方向。
“这价——你说了算?”
掌柜愈发不耐烦,挥挥手,像赶苍蝇。
“废话!”
“老子就是这儿的掌柜!当然说了算!”
少年却没走,眼睛直勾勾盯着满屋的酒坛。
嘴里还念念有词,像看傻了。
掌柜的耐心彻底告罄,这土包子还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