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何用呢?
他是还能像从前一样折断她的羽翼迫使她留在他的身边,还是直接再给她一剑断绝她离开他的所有可能性?
燕别序想这样做,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做。-x_i/n^r′c*y_.^c-o¨m′
……不要再伤害她了。
他当是知道的,被他困住的那段日子,她并不开心,只有他在卑劣的窃喜,他还能有办法留住她。
“我会在剑意山庄闭关。”燕别序最终对寒时说:“你不该在这里,倘若霍疏未曾发现,你便回玄极宗吧。”
寒时问:“您不去找霍疏报仇吗?当初是您仁慈留了他一命,他却再一次背叛了您。”
燕别序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进了他曾沉睡的洞府里静坐,外面的声息,却是过了许久才消失。
他没有在意。
同心契是非常神奇的契,唯有爱者可感受到被爱者的心绪,而被爱者倘若不爱,他们是很难互相感应的。
除非有些瞬间他的心绪起伏太大。′e/z-l^o·o_k\b,o\o/k/.¨c!o`m′
燕别序也不知他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薛遥知不再爱他,但他们最后的联系,还藏在彼此的心中。
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他会藏好的。
他如同阴暗角落里最潮湿邪恶的生物,安静又沉默的感受着她对另一个男人的爱,继续去寻找他想要的答案。
那段日子燕别序想了很多与她的过往,如同还沉沦在梦境里时那样,只是这一次他清醒了许多。
他们双方其实都并不是合格的爱人,如同世间任何一对夫妻一样,他们总是会有争执,还很难和好,只是薛遥知比他心软宽容得多。
他自诩原谅过薛遥知的谎言与不忠,但薛遥知似乎给过他更多次机会。
无论是在青城,还是梦魇之境,更甚至是他险些要了她的命的那一剑,倘若当时他没有退缩,或许他们会更早成婚。
这样是不是后来的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也不必在这里咀嚼着她对另一个男人的爱,聊以慰藉。_4?3~k-a′n_s_h!u′._c\o¨m^
燕别序满目茫然。
他怎样才能挽回她呢?
燕别序想了很多,但他想不到办法。
他对于感情方面本就漠然,更遑论他修的是无情道,许多本该强烈汹涌的情感,都会被冰冷的内息压下。
或许其实他曾经本该是能感受到更多更浓烈薛遥知对他的爱的。
燕别序知道,他修不成无情道了。
这些年来,这门道也越来越难修成。
燕别序的手指抚上心口,那里还留着雪峰箭矢留下的伤疤,他呢喃了一句:“知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想。
他要转道。
哪怕修为已至臻化境,要转道比登天还难,轻则修为大损,重则命丧黄泉。
但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闭上了眼,调整着体内的灵力,试图以另一种功法修炼。
这过程并不顺利。
他时常迷失在同心契带来的爱意中。
燕别序拭掉嘴角的鲜血,不顾大病初愈的身体,重新运转灵力。
时间在此刻流逝得当是很快的。
渐渐的他也能够尽量忽略同心契的感应,直到某日——
他倏的睁开了眼。
绵密汹涌的爱意冲击之下,是震颤身体与灵魂的极致愉悦。
他似乎看见了。
某种认知,让他几近崩溃。
周身的灵力开始在经脉中四处乱窜暴动,但他再也无法静下心来重新入定了,他无助的、绝望的,试图让同心契生效,让薛遥知也能够感受到他的心绪。
知了。
不要这么对我。
大颗大颗的泪珠混着喉中呕出的鲜血坠落在地,他脸色苍白如鬼,几尽疯魔。
或许是他的情绪起伏实在是太大,甚至是直接通过同心契影响到了薛遥知,让她的思绪有一瞬间的静止。
她终于久违的想起了他。
燕别序还未能来得及高兴,嘴角咧开的弧度一瞬间僵硬在了脸上,这样的神情让他在一瞬间变得异常可怕。
因为在更为汹涌起伏的浪潮之下,她很快就遗忘了他,仿佛那一句轻声呢喃,只是幻梦。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皆系于她指尖。
燕别序眼前发黑,他佝偻着腰,几乎难以稳住身体,又呕出了好大一口血,终于支撑不住,在绝望中失去了意识。
这是惩罚吗?
在昏迷前,他想。
如果是的话,他会甘心受罚。
……
血月亮了又暗,偌大的殿宇中极是凌乱,衣物四处散落,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纱幔遮挡了大半的光,让薛遥知睁开眼时,分不清此时究竟是白昼还是黑夜。
她睁着眼,迷茫了好久,才抬起手,想要将纱幔掀开,这帐中实在是太暗。
只是不动还好,一动她就发现她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酸痛,像是被翻来覆去的碾过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