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睁开眼,眼前纱帘缓缓浮动,透明的阳光穿过窗棂。·s·a_n,y?e?w~u/.+n¨e~t′陈氏清醒过来,现在已是正午了,陈三郎不在家,她吃过午饭休息一会儿,竟做了两个环环相扣的噩梦。
幸好是梦。她拥着被子,还觉得自己脊背发凉,怎么会梦到蛇呢?她百思不得解。
发了好一会儿呆,她的魂儿才归位,腿也不软了,下得床来。她要去后院打酒,下午再卖一场,早早收摊休息。
前几日后院已经被收拾的干净,今天风大,桂花又厚厚的铺了一层,成了一条毯子,踩下去软绵绵的。陈氏取了个扫帚把花拢起来。
可那桂花树的枝头怎么不见光秃呢?还是如此茂盛,如此热闹,一朵接着一朵的,沉甸甸地缀满了。就像是……像是吸了什么精血一样,容光焕发。
陈氏打了个冷颤,她的思绪越来越诡异了。
推开酒缸上压着的盖子,里面只有半缸,不复往日。.8*6-k.a,n~s-h*u*.′c\o.m¨陈氏心凉了半截,她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酒缸里的酒也不会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终究有耗完的那一天。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她奋力把胳膊伸进高高的酒缸,盛出些酒来。
在盛酒的时刻,她无意中看见厚润的酒液上浮动着一张脸孔,色若桃花,是她自己。再盯着看了一会儿,那张脸就有些变化,一会儿长一会儿短,最后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她又产生幻觉了。
陈氏这次镇定许多,咬咬嘴唇,收回手,盖上盖子。在手指离开酒缸的时刻,她好像摸到了凹凸不平的东西,顺着感觉看去,是一小片鳞片长在了酒缸上。
是蛇鳞,在侧边紧紧贴着,鳞片由大变小,密密麻麻,凸起的灰黑色让她毛骨悚然。
又是蛇!
家里了蛇?还是酒缸里进了蛇从而污染了酒?
一股怒火从陈氏胸中猛然烧起,她握紧拳头,恨不得立刻将那条蛇揪出来碎尸万段。·s*h\u!y^o·u¨k¨a\n~.~c`o?m^她立即做了决定,去药铺买雄黄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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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冉吃完了面,又饮了碗红豆汤。之后带着沈天野和温升竹两人来到白云观。
如她所言,白云观许久没有修缮,香火冷清,门可罗雀。崔冉推开大门,那门吱吱呀呀,门轴锈蚀,听起来难堪重负,一使劲就会掉下来似的。
崔冉一进门就高声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没有人应。
她又叫了一声,这下观中有了动静,咕咕两声响起,一只黑鸟扑棱着翅膀踩在她头顶,黄黄的尖嘴一张一合:“回来了回来了。”
“乖乖,为师云游去了。”言简意赅,她师父又离家出走。
崔冉长叹一声,挥手把鸟扒拉下来,将包裹甩在一边,先给祖师爷上了柱香。
那鸟不爽地拔下她两根头发,盘旋着落在了温升竹肩头。温升竹不好意思乱动,他觉得这鸟有灵,不像凡物,万一是师父爱宠,他若是不叫它踩着不太好。
师父不在,沈天野有些失落。他原本想要在师父面前讨好卖巧,拉拢师父叫她做个说客,游说崔冉与自己亲近,接受自己,这下子愿望泡汤,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温升竹也是一样,他原本颇有期待,一下子落空,也有些不好受。
只有崔冉如常,开始指挥二人打扫。边打扫边翻找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与当年案件相关的证物留下来。
他们三人热火朝天地做事,黑鸟就在他们头顶跳来跳去,指指点点。一会儿大叫着沈天野笨手笨脚差点砸到它的翅膀,一会儿又嫌弃温升竹磨磨蹭蹭一支枯竹也要摆放到位,总之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崔冉不解,平时这黑鸟很是乖顺,偶尔拿她打趣也不会如此苛刻,怎么今日如此暴躁?难道是师父出门没带她。
“殷殷姑娘,你别激动。”当黑鸟再一次蹦到崔冉头顶时,她无奈开口。
听崔冉这番称呼,沈天野和温升竹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过来。
黑鸟盘旋一圈,抛出一支水袖,慢慢变作一个灵秀姑娘。长发间缀满了同色鸟羽,暗光粼粼,眼若点漆,眉若刀裁,白莹莹一张小脸,一开口声音婉转:“你还记得白云观大门朝哪儿开啊。”
有些怨气,崔冉连忙躲避,却叫她用水袖缠了个正着,动作间响铃叮当,原来是她腕上缀满了黄金小铃。
崔冉连忙讨饶:“好姑娘,饶了我吧,我是有正经事才不回来的。”
原来殷殷姑娘就是这只黑鸟所化,她刚化人形就被人拿捏住拐上花舫唱曲,一首两首,一夜两夜,直唱的呕心沥血,嗓子都冒烟。幸好被崔冉师父遇到,随手搭救出来,否则真要唱的修为尽毁,变作原形,锁进富贵人家金丝笼中了。
殷殷怕寂寞,又是幼鸟,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喜欢,到了白云观就开始给自己布置房间,搭窝筑巢。好不容易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