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说不定都还没生出来呢, 你怎么能见他起高楼?”
那人显然是喝了些酒的,红着脸把脖子一梗:“没见过又如何?看楼塌可比看楼起有意思多了!那永定侯, 几辈子前的人了, 跟他们现在这些姓赵的还有个鸟的关系……”
眼见话赶话地越说越离谱,有些理智的人连忙按住那人:“行了,瞎说什么呢,永定侯可是功臣阁里的人,哪容我们平头百姓议论?”
“嗐……”那人一把推开拦着他的人, “你又有理了?我们议论几句又怎么了,他老人家要真有灵, 下凡第一个找的也不会是我们这些动嘴皮子的,要找……也是找他那些不肖子孙!”
“不肖子孙”四个字喝得格外响亮, 周遭的人顿时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赵九成的罪名来,连二楼窗棂砸出的巨响都没人注意到。,搜+搜·小?说,网\ /免,费\阅-读?
“父亲。”
厢房内,胡闻急切地走到胡裘身侧:“我们就这么看着赵叔他们落难吗?”
“事已定局。+如\文`网? ,更?新+最-全`”胡裘面色阴沉, “如今陛下危重,太子想要清算我们这些世家大族, 就连公主和安阳王也跟着凑热闹……”
胡闻道:“难道我们就只能这么看着吗?唇亡齿寒,赵氏落难了,我们……”
“那又能如何?”胡裘忽然动了怒,“怪就怪这赵九成也太草包了些,禹州拥兵数万,被一个小小的裴筵给生擒了!”
胡裘似乎有些气不顺,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但凡他如今人还在禹州,我们又何至于如此被动!”
胡闻担忧道:“那二爷那边……”
胡裘摇了摇头:“这仆固辛发难,阴阳差错的……算是救了我胡氏一命。如今只能求二叔能抗住了……”
胡闻皱眉:“抗住?难道青州局势不好?”
胡裘摇了摇头:“这回纥兵不比我大延军士,是越打越狠,二叔他最后传回来的信,瞧着像是不好。!鸿-特?小¢说_网¢ ~更/新′最.全*”
见胡闻愁眉不展,胡裘又道:“其实输也好、僵也好,只要不赢,对我们都是好的。”
胡闻闻言,问道:“输了还好?那些人如今虎视眈眈,若是北境再打了败仗,岂不是更给他们发难的机会?”
“哼……”
胡裘冷笑一声:“发难又如何?兵在我们手上,他们不怕我胡氏投敌就只管再得寸进尺!”
胡闻顿时骇然,不敢置信地望着胡裘:“父……父亲?”
胡裘望着胡闻,语重心长道:“你是我最看重的孩子,如今你也大了,有些事也该教你了……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寻常人家便是邻里也难免为了利益起龃龉,这世上只有血缘是牢不可破的,你万事当以家族为先,一门子弟,手足相助方才走得长远……”
胡闻点了点头,可仍旧不解:“可……可这和投敌又有何关联?”
胡裘拍了拍胡闻的肩,道:“我知你有诸般不解,是为父不好,将你保护的太好了……你看看这些人,名义上同为一国,可若是落了难,哪个不是上赶着吸干净你身上最后一滴血?嘴上都说着嫉恶如仇,可若真予了高官厚禄,只怕会更贪上百倍、千倍。”
胡裘叹息道:“明氏你知道吧……”
胡闻点了点头:“知道……乱臣贼子……”
“呵……乱臣贼子……”胡裘摇了摇头,“这世上没有再比他们更忠君爱国的了……”
胡闻看着父亲讥嘲的笑容,隐约猜到了什么,却没有出声。
胡裘道:“都是一群蠢货,拼了命地争功名,把大延几十年的仗都打完了,狡兔死,走狗烹,他们不死谁死?还有明珩……也是个看不清现实的叛徒……当年若不是她被几句山盟海誓迷昏了头,搅到夺嫡这趟浑水里,还口口声要帮扶天下寒门……要不是她,我们这些士族何来如今这副局面?”
胡闻低下头,不自觉想起幼时在父亲房中见过的那半纸婚约。
胡裘道:“这世道,忠君爱国、恪尽职守是何下场,你可都看到了?”
胡闻点了点头,却没有回话。
胡裘见状道:“为父知道‘投敌’二字对你来说太重了些,若非迫不得已,谁都不愿被逼着背井离乡,你放心,前线有你二爷他们在,他们自有分寸,定不能让那些小人损我胡氏分毫。你只需记住,这世上只有血脉是牢不可破的,世事变化无常,国无定国,天会变、朝代会更迭,只有宗族!一宗子弟同舟共济,我们才能在这纷乱世事中长存,你记住了吗?”
胡闻脑中思绪纷乱,喃喃道:“孩儿记住了。”
胡裘叹息道:“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再坐一会……”
胡闻点了点了头,便离开厢房,连楼下众人对赵氏的戏谑都听不见了般,逃也似地离开了。
“老爷。”胡闻走后,胡裘的侍从老金端着茶壶来到厢房。
见胡裘仍旧盯着窗外胡闻的背影愁眉不展,老金出言劝慰道:“四公子还小,未入朝堂,少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