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起,韩勤领着金吾卫走了出来。/k·s′j?x-s!w·.^c!o/m?
这一阵动静不小,宫门外的人却都一动也不动,像是没听见似地,钉在原地。
韩勤的眉心微微蹙起,道:“陛下病重,如今恐怕不能见诸位大人,还请回吧。”
他话音落地,门前却无人答复,显然,这些人不会走。
韩勤越发觉得头疼,只道:“若各位大人执意不走,我等便只能将各位请回去了。”
“请”字用了重音,显然,面前这一队人皆手执利器,做事定然不会多温和。
可众官前头,那人只讥诮一笑:“我等见不到陛下,不会走,韩将军若是执意要赶,那便请先将我等首级斩下……左右如今上过刑的文官,也不止一个了。”
边上有人应和道:“不错,除非死了,我等不会走。”
“你们……”
韩勤又想起出宫前,周珑下的令。
他轻声一叹,对旁人吩咐道:“去取些火炉、披风来。¨c*h*a`n/g~k`a¨n`s~h-u·.?c¨o,m,”
方才说话之人,见韩勤此举顿时一怔,与边上人互换了个眼神后,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韩勤道:“不管诸位信与不信,陛下病重,见不得诸位。但公主仁善,特命吾等取了炭火衣物来,供诸位保暖,公主还道:‘各位大人是我大延的臣子,愿意待在门外,替陛下祈福,是大延之幸,只是本宫作为大延公主,受万民奉养,理当护佑群臣,因此不得不劝,各位大人皆是我朝肱骨,朝中运转离不开诸位。如今秋寒露重,还请莫要为了祈福伤了身子。’”
此言一出,门前顿时一阵喧嚷。
韩勤颔首,示意边上的人将衣物炭火分发下去。
他继续道:“公主还吩咐我等,若各位大人执意不走,那也随意,大延官员踩在大延的土地上,自然没有驱赶的道理,各位大人,想待多久,待多久。”
众官最前那一人只挥手甩开上前奉衣的内监,将人推得几个趔趄。~幻′想-姬? .更/新!最-快.
“不需要。”他看着韩勤冷笑道,“既然公主殿下这么说,那我等便在这门前,奉陪到底。”
语罢,竟一甩衣袍,席地而坐。
霎时,他身后的数名官员也跟着坐了下来,皆正气凌然道:“我等便在此,守归公的魂魄!”
边上侍奉火炭的内监见状,顿时手足无措地望向韩勤。
这些人的脾性韩勤已经领略过数次,是以他并不恼,只接过内监手上承托衣物的托盘,将它放在众官面前。
他道:“归大人的尸身已经运往城外,若各位大人执意要在宏义门下替他守魂,我也无话可说……公主所赐之物已经送到,各位大人接与不接,也全在自己,只是还请各位大人爱惜身子,莫要病倒在宏义门前,反误了事。”
顿时有人出声问道:“运往城外?”
“是啊……落叶归根……”韩勤道,“盛夫人今日要带归大人尸身回禹州,各位大人,不打算去送送?”
……
此时城外。
风声寂静,带着冷峭的潮气,回风亭外冷得彻骨。
晋昭拦住欲开棺的盛瑛,摇了摇头道:“此去禹州山高路远,怕尸身腐烂,用了些药,夫人怀有身孕,不接触为好。”
听了此话,盛瑛的眼眸瞬间便红了。
她手抚棺木,试图感受到归正卿的存在。
可掌下纹理细密,正告诉了她,归正卿已死,世上再无人能相拥。
晋昭见状,面露不忍,却继续道:“虽说他已身死,官场上的恩怨带不到亲眷身上,但此去禹州,到底是赵家人的势力范围……”
她扯过边上的傅泉,对盛瑛道:“这是傅泉,我请他护送你,一直到抵达青州盛氏。”
傅泉一愣,看了眼晋昭,欲言又止。
盛瑛颔首道:“那便多谢晋大人了。”
晋昭回道:“夫人不必多谢,此去路远,早些上路吧。”
盛瑛却忽地沉默下来。
良久,她从怀中取出一卷纸册递给晋昭。
晋昭接过,待看清盛瑛递过来的是何物时,却不免眉心一跳。
“我本该恨他的……”
盛瑛侧过头,轻抚着归正卿的棺椁。
“恨他抛弃妻子……恨他舍小家为大家……”她轻声道,“我实在是不喜欢他在官场上的那些事……本想要一把火将这些纸烧个干净……”
“可这哪里能怪他呢?”
一滴清泪从盛瑛脸颊滑过,砸在木棺之上。
“他将那些信件誊抄一份带入宫里,又将原件给我时,我本是不解的。我恨他蠢、恨他犟、恨他明知陛下不会去看这些证物,还要入宫去谏言。”
“可我看过这些信……便有些明白了……他不回霖都去与那些人鱼死网破,我们一家人,便会死在路上。”
晋昭手中握着信件,良久不语。
盛瑛笑得凄凉:“他那日誊抄这些时,一边写,一边哭,泪水晕了好几张纸……他说,他枉为除恶使……他说,朝里不能一个发声的人都没有……”
她轻声叹道:“怨只怨我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