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变样了……”
晋昭垂眸望向院外的山景:“当初我也想过,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可这些年……这世道已是大不如前了,寻常人活下来都艰难,当年翟扬贺氏一倒,闹得齐州满城风雨,不知多少无辜受了牵连……他们不会想看见我这样,像个小人一般玩弄阴谋诡计,这样复仇,即便明氏平反了,我也是在给他们抹黑。\齐!盛¨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_快,”
妙清轻笑着摇头:“所以你觉得,当年枉死的人都要算在你头上?如今苍生受苦,也要怨你明珩识人不明?”
晋昭自嘲道:“不算我头上又算谁头上呢?我若当年不把他从宫里扒出来,如今万里江山,何至于碰上这么个‘明君’?”
妙清扶着晋昭,笑得前仰后合。
“你以为你明珩是谁?”妙清望着晋昭,“即便没有你明珩,也会有张珩、李珩,都道苍生如蝼蚁,可在天底下,谁人不是蝼蚁,谁又真的害得了谁?纸一样的命数,哪背的了那么多的人命?今日我在庙里随手撒了把灰,阴阳差错害死了千里之外的鱼儿,那这游鱼之死,也要怪我头上了?再说那周桓,即便没有他,你敢说,旁的五王登位,便一定能比他好了?古往今来多少皇帝,真心为民的又有几个?谁登上那帝位,不都是一样的薄情冷血?”
晋昭答道:“我若无知,那游鱼之死,自然怪不得我。\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快?可我若是明知道自己今日洒下一捧灰,来日千里之外会有鱼儿因此而死,但我依旧这么做了,那便是草菅人命。”
“好言难劝愿死的鬼……”妙清叹息,拍了拍晋昭,“罢了,想做什么便做吧……我权当如今再见你……只是大梦一场……”
晋昭隔着白纱望着妙清,没再告别,拢了袖口便往院外走去。
山风哗然,妙清站在高处看着晋昭的身影越行越远。
“大延气数已尽,非人力所能止……”她仰头望向* 天空,望着万里白云东流而去,轻声叹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怎么她偏偏就不懂呢?”
而此刻远处的晋昭,似是能感受到妙清的感叹,她站在山腰处回望高处,亦轻声道:“休言万般皆是命。!看~书·君! ¨已-发\布·最_新~章.节\”
进退由人,但求心安。
碧树成林立在长阶两侧,晋昭迎着天光越行越远。
她感受着风从身畔拂过。
天气愈寒,秋日总算到了。
*
京中人来往,当一顶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轿子被抬入谭府时,晋昭终于赶到了京郊驿站。
“哟!这位姑娘,打尖还是住店呢?”
小二见来人气度不凡,连忙靠了过来。
“找人……”
晋昭左右环望,忽然看见角落处坐着的两个身着深色锦衣的人,她话音一顿,没再说话。
那两人不是寻常的练家子,坐的地方隐蔽,却能观望整个大堂的情况。
“姑娘……姑娘?”
那小二见晋昭没接着说话,便紧接着问道:“您找谁?”
晋昭隔着幕篱,不动声色望向楼上。
栏杆之后空无一人,楼上没人盯着。
小二神情自若,也不像被人胁迫的模样。
她答道:“一白胡子老头,昨日我瞧他进了此处。”
“白胡子?”小二皱着眉苦想,“穿的什么,您记得吗?”
晋昭望向门外。
果不其然,正有人往堂中看。
她继续道:“衣着破烂些,瞧着是迹类疯迷。”
小二霎时了然:“疯老头啊……那咱们客栈自然是没有的。”
晋昭闻言点头:“那便罢了,多谢了。”
小二笑道:“不用……不用……”
晋昭福身欲退出客栈,却被人拦了下来。
“站住。”大堂中坐着的人站起身,“找的什么人,不妨说来,我们帮你找找。”
晋昭回过头,看向那大汉,道:“白眉白须,衣衫褴褛,瞧着总在怪笑,想来是神志不清。”
那壮汉接过纸笔递给晋昭:“画下来。”
晋昭右手接过笔,倒也没有犹豫,直接开始落笔。
壮汉继续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这便不是您该问的了。”
晋昭运笔,不卑不亢答道。
壮汉皱眉:“你叫什么?京里人?家住哪里?”
晋昭收起笔,将纸递给壮汉:“你又是何人?凭何盘问我这些问题?”
壮汉接过纸,看着上边的画,眉头顿时如山丘般蹙起。
只见其上鸡爪般的印记歪歪扭扭,上边的老头瞪着眼,倒与院里的老母鸡有几分神似。
晋昭脸不红心不跳道:“画技如此,官爷见谅。”
壮汉目光顿时锐利起来:“你如何得知……”
“二位如若不是官爷,那我便要报官了。”
晋昭捻了帕子擦拭手上沾染的墨迹:“光天化日的,拦着我盘问,不是官爷便只能是登徒子了。”
壮汉顿时喉头一哽,又道:“我等玄鹰司副使,奉命查案,问你什么,答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