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船挂有郡王玉令,寻常人上不来。*w.a,n_z\h?e,n¢g?s¨h-u/k′u\.!c′o?m~”
段从南又望见顾清耳边那颗血红的珊瑚珠,不知怎的,安定下来。
她摇头道:“他们不是寻常人。”
顾清看起来却并没有太多顾忌,只道:“附近只有禹州城一处码头,我等回禹州还有急事,只怕不能为姑娘调转船头,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姑娘有伤在身,只怕我们也不能贸然将您丢在岸边。”
段从南急切着欲再开口。
顾清按住她,道:“我倒有法子,可两全其美。”
“到了禹州,姑娘可暂住船上,等我的事忙完,再让人将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如何?”
段从南这才稳定下来,望着顾清,眼中盈满泪水:“多谢……多谢东家,大恩大德,小女子不知如何报答。”
语罢,便要起身给顾清磕头。
“不必……不必……”
顾清连忙扶住她,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在外行商的,总要为自己、为手下积点德。·x\w+b^s-z\.?c`o,m/”
窗外明月初升,船舱内不知何时黯淡下来。
顾清拍拍段从南的肩膀,道:“那便这么说定了,姑娘在船上先住几日,待伤好了,我便送你离开。”
段从南感激涕零,道:“多谢东家……待此劫渡过,小女子愿赴汤蹈火……”
顾清救人本不求回报,只摇摇头,道:“姑娘往后可唤我顾娘子,时候不早了,姑娘早些歇息,伤口好的快。”
待到段从南歇下,顾清、苏清极二人退出房中后,苏清极才问出自己的顾虑。
“顾姨您不怕么?”苏清极皱着眉,“她嘴上说着感谢,到现在都没告知姓名。”
“没什么好怕的。”顾清手扶栏杆,侧头望向江面,“人皆有难言之隐,有所隐瞒也无可厚非。而且身份这事,不是想瞒就能瞒住的。”
苏清极望向顾清,惊讶道:“您知道她是谁?”
清凉的江风吹拂脸颊,顾清凭栏远眺,手上下意识轻抚耳边珊瑚,道:“她被救上来时,虽身着麻布粗裳,但最里边的里衣却是锦缎,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s+h_u.x.i?a\n!g_t.x′t¢.-c?o_m~”
“脉象我探过,身子虚,但一看就是平日饮食/精细、鱼肉不缺的。”
“雪肤乌鬓,手上伤口不少,但看着都是新伤。”
苏清极也意识到什么,问道:“这是哪家大人的女儿?”
顾清摇头:“禹州这边的官眷,你我都认识,她显然不是。”
“前些日子,平安那小子传的信,你记得吗?”
“您是说……她是锦州那个段家的人?”
苏清极顿时望向段从南所在的房间,转头又看向顾清,忧虑道:“这可是罪臣家眷……”
明月高升,普照大江。
浣纱江水潺潺,掩盖底下的暗流涌动。
顾清没有回应苏清极的顾虑,只望着浣纱江出神,像是想要隔着江面扭曲的弯月,看清底下的游鱼。
*
三日后,令百官自省的御令与章天宥、苏诃等人获罪的消息一并传往了京中各部。
京中流言四起,众官皆噤若寒蝉,鉴宝楼的案子查了数日,京中却依旧是一潭死水,谁也不肯当那个出头鸟。
案子牵连的人太多,众官不见棺材不落泪,即便宫中承诺既往不咎,没看到证据,谁也不会承认自己贪污受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第一个到御史台门前自陈己过,谁就是那个遭百官记恨的人。
多方僵持不下,霖都之内整整死寂了数日。
然而,打碎这抹平静的,却是青州唐轩的死讯。
随行的玄鹰使失踪。陛下大怒,重责姚定锋八十鞭,同时罚去一年俸禄。
……
是日,宫中再传御令,令御史台等人同各部尚书一并入宫。
就连久在病榻的中书令林世则,也被抬到了紫阳殿。
紫阳殿内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殿内人来人往,内监们碎步间,无声替众人铺好软垫。
内殿黑沉的木门紧闭,仅一门之隔,内外两殿的氛围却有天壤之别。
内殿,冰尊上寒气游离,周桓靠在座上,手捧茶盏,闭目养神。
门外诸人跪得整齐,除了林世则坐在一边,此刻皆垂首不言,等内殿人发话。
待炉上的线香都燃去了半截,周桓才开口道:“赐茶。”
叶康招手,殿外内监再次捧着鎏金漆盘入殿。
晋昭跪坐在众官最末,抬手接过天青瓷盏,听内殿周桓开始发话。
“此茶名为扶云巅,是今年元月,季启明递上的新茶。”
周桓轻捻盏盖,漫不经心地刮着手中瓷盏,问道:“众卿以为如何啊?”
外殿并没有多少人真的品过手中茶,只都低头称赞好茶。
一边的林世则道:“汤澄碧玉茶香清,拂临山巅饮浮云。季大人真是有心了。”
“哈哈哈哈……”
内殿的周桓笑声爽朗,站起身来,走到冰尊边上,捧着茶往冰面倒去。
微热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