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昭道:“我也从未说圆福商号与顾清有什么关系。+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章天宥回道:“你想问什么?”
晋昭道:“你见过顾清吗?”
章天宥一脸莫名其妙,道:“当然见过。”
“她长什么样?”
章天宥皱眉回想:“就……就……同京中贵妇们没什么差别啊……”
晋昭道:“你看到她的脸了?”
章天宥摇头:“她戴着面纱、帷帽,里三层外三层的……我怎么看得清……”
“那你怎么确定她就是顾清?”
章天宥不满道:“我当然知道,她给我看了禹州总商局的腰牌,上面可真真切切的写了‘顾清’二字。”
总商局腰牌,相当于给各地商人发的,方便其四处行走。
一人一牌,登记盖印,比户籍还难造假。
晋昭问道:“你可有物证?”
“那卷画不就是……”
章天宥忽地一怔,反应过来晋昭在质疑自己,问道:“你怀疑我在陷害他们?”
晋昭不语,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l~a\n^l^a*n`x^s...c!o+m~
“晋昭!”
章天宥恼怒喝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晋昭却无视他的呼喝,只继续问道:“只有画?可有旁的物证?”
章天宥愤怒至极,瞪着晋昭:“我或许不是什么好官,可我绝不是什么小人!这种阴损的事,我不会做!”
晋昭却忽然笑了一声,她望向章天宥,满眼尽是嘲讽。
“你说你不是小人?”她问道,“那你是什么?收贿误国的君子?”
“当真是君子如竹。”晋昭讽刺道,“明面上崇高光洁,私底下盘根错节、占尽好处。”
“你!”
章天宥骤然红了眼眶,忽然呼吸急促起来,指着晋昭道:“你胡扯!”
晋昭继续道:“章大人的文章,下官读过,都说您是探花,却更胜状元,下官亦深以为然。_看¢书¢君¨ ?更`新\最¨快!”
“在下官心里,您本犯不着做这些事。”
“贪污受贿,可想过满京的寒生如何看你?”
“你懂什么?”
章天宥忽然消了气焰,掩下眼中的不甘,虚空望向窗外,喃喃道:“文章好又如何……笔下的文章再高,也高不过门第……那年不像你现在,说是名列三甲,可满京、满天下,谁记得我?谁知道我?陛下都懒得管我们这些人……”
“晋昭,你可真是运道好。”
晋昭沉默下来,等着章天宥继续说。
“我从四岁开始读书,读到三十六岁。人都道,十年寒窗,我是三十年老进士……”
说到此处,章天宥自嘲似地笑了笑:“三十多年……白天上那些富户教书、没书教就抄书,多冷的天我都不怕,最怕夏日……那日头高的哟……浣纱江水一涨,给我家淹的……”
章天宥垂下泪来:“抄了两个月的书,点灯熬油够我几天的饭钱,就那么被冲走了……”
“村里都说我不孝,说我是读书读傻了,三十好几了,都没个一儿半女……他们笑我一把年纪了,还不能独门立户……”
“可我不甘心啊……我小时候,乡里的先生都说我是神童、往后必能佩金戴玉……”
“我那时候就咬着牙……就想着一朝能高中……光耀门楣。”
“熬了三十多年……吾儿出生的那一年,我高中了,还是探花。”
章天宥眼中闪现出些许光彩:“中了榜,得了官,光耀乡里……”
“可当了官,才发现,又是一番风景,我写的文章好,他们就要我写来恭维上官,我算学不错,他们派我去粉饰太平……我说这样不好……我说这样下去不行,想写折子给陛下,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说些治国方针,我想谏言……”
章天宥哽咽起来:“可折子递上去,陛下没有看到,下来的却是治罪的诏书,说我……说我折子最后的‘安’字太潦草,说我是不敬陛下,罚了半年俸禄,那来的差吏还说要将我关进玄鹰司,说我的仕途到头了。”
晋昭垂眸,心知那差役只是在吓唬章天宥。
章天宥痛苦起来,弯下身,撑住脑袋,满眼的迷茫:“我太慌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想着……去求求情……可我没有钱,又欠着在京买房时留下的外债……”
“刚巧有个商人借了我五百两,说能解燃眉之急,不要利息、不要欠条,只要我一个承诺。”
“君子重诺,我想着,以后定会还上这笔钱……”
“这时朝廷来了差使,受高大人建议,陛下派我去禹州监管运河建材事宜。”
章天宥叹息:“他们说高大人为了禹州这个差使,费了不少神,我对不住他……”
“到了禹州,那商人找来了,说钱不用我还了,只想让我帮他一个忙,见一个人。”
章天宥看向晋昭,道:“那个人就是顾清,我当时也不知她是否与圆福商号有关联……我绝无陷害之意。”
语罢,便眼神诚恳地望向晋昭。
晋昭望着眼前人凄凄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