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半晌,道:“许是侥幸赢了盘大的,发财了……”
“章天宥!”
“这些话你敢放到御前去说吗!”钟庭月骤然动怒,“如今铁证如山,你休得胡搅蛮缠!”
章天宥被吓得一抖,合上眼,几个深呼吸后,便神思清明许多。?8+1!k*a~n*s!h′u+.·c¨o·m^
也罢,就这样了……
他起身跪地道:“罪臣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虚言,请天诛地灭!”
钟庭月脸色沉了下来。
章天宥挺直了腰杆:“那五千两,确是陈麻子买了送到罪臣府上的,罪臣与他素不相识,也不知他为何这么做,怨只怨罪臣鬼迷心窍,收了画换银子。”
归正卿冷笑道:“那可真是天上掉馅饼……”
钟庭月警告他:“你可真想好了,这么说,本官就这么呈到御前了。”
章天宥紧绷着唇:“罪臣所言,句句属实。”
“不对吧。^1,7?n′o·v~e?l+.\c^o/m,”
一旁沉默许久的晋昭终于说话。
她看向章天宥,道:“章大人似乎还有隐瞒。”
章天宥一怔,转而不认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晋昭指尖轻轻拨弄衣袖,道:“方才在工部,大人说的话,自己都忘记了么?”
章天宥冷笑:“当时我被你们两个气昏了头,自然口不择言,说了些胡话。”
“胡话?”
晋昭道:“大人一甲进士,文章笔墨满京第一,素有寒门文曲之说,我当大人梦里都是诗海文涛,青天白日的,不想竟也会说胡话?”
章天宥冷哼一声:“比不得你晋昭会诡辩。”
晋昭道:“我知大人瞧不上我,特有几句话不解,想请您见教。”
“您当时说,‘放过大鱼抓小鱼’,此话何解?谁是大鱼,谁是小鱼?”
章天宥只低下头,不做回应。
这时归正卿也回过神来,跟着道:“你当时还说那五千两是旁人逼你收的,还有什么运河红木,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看′书¢君* ¨最.新¨章?节*更\新`快.”
章天宥抬头望向晋昭二人,反咬一口* 道:“我知我在工部对二位多有出言不逊,可二位大人也不能为私仇,污蔑于我。”
“你!”
归正卿属实未见过脸皮这般厚的人。
可章天宥继续道:“我知今日工部围着的,多是你们御史台的人,定然会跟着你们说话,可没说过的话,就是没说过,放到陛下跟前,我也是一样的。”
章天宥此言之坦然,几乎让归正卿一时怀疑起自己的记忆。
晋昭忽然道:“章大人,可知按我朝律例,受贿五百两以上者,当如何处置?”
章天宥道:“杖八十,流放三千里。”
“还有一条。”
晋昭提醒道:“子孙三代入罪籍。”
章天宥沉默,晋昭却看到了他嘴角那抹不屑的笑意。
晋昭道:“我知当今朝内外,有些人手眼通天,悄无声息地抹去一个人的存在不是难事,改换罪籍更是轻而易举。”
她看向章天宥:“有钱能使鬼推磨,达官显贵纵是去了荒地,也能照样活得滋润。”
“大延官员俸禄低微,贪墨受贿法例不细,是以这些年,如章大人之流,多如牛毛,莫说京中的大官了,便是民间的小吏,也都是可着机会搜刮几粒银粮。”
“七月更有锦州案在前,父亲唐毅贪墨八百万,其子唐轩却能保全性命。”
晋昭走到章天宥身前,蹲下身,问道:“章大人如今这副模样,是想再唱一出唐家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况且……”章天宥冷哼道,“你拿我五千两去和他们八百万比?”
“二位没有可比性。”
晋昭摇头,道:“唐毅罪在贪墨,你罪在渎职。”
“你胡说什么!”
章天宥猛然抬头,怒道:“你这个无知小儿,可不要空口造谣!”
“渎职论罪,当处死刑,全家流放,严重者,满门抄斩。”
可晋昭根本不理会他,只道:“唐毅凌迟而死,唐轩因西北功绩得以保全性命,不知大人,是您无惧酷刑,还是令郎有功在身?”
章天宥无端想起了宏义门下沁入砖缝的血渍。
是得出多少血,才能让那块地几天都刷不干净。
他浑身发颤,才蒸干的冷汗又冒了出来,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不要紧,等去运河调查的人回京了,你就明白了。”
“大人今日在衙门前几番呼喝‘大鱼’‘小鱼’,就没有想过,鉴宝楼账册上那般多的人,为何只挑你一人来台中?莫非真是运道不好?”晋昭站起身,俯视道,“运河修建乃是国策,你工部郎中何等要职?可想过,一旦建材出了问题,底下的百万劳工是和下场?”
章天宥跌坐在地上,努力想理清思绪。
可晋昭并不给他机会,道:“别说大鱼小鱼了,便是龙王在海中作乱,危我大延国运,朝廷也会遣人去降了它。”
“你如今什么都不想说,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