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刺史,便敢用亲王仪驾,我看再过些年,将那宁春园改名叫西宫算了!”
“殿下……”
“慎言”两字憋在口中,瞧着周蒙沉不住气的样子,高岳叹息道,“殿下如今不过年方十六,来日还长,胡氏狂妄,注定走不远,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周蒙沉默下来。+天.禧·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_
高岳继续道:“会审那日,殿下只管做个中正之君,不偏不倚,才是陛下想见到的。”
周蒙点点头,半晌,似是又想起了什么。
他道:“我听说,那晋昭调去了御史台?”
“是。”高岳应声道,“三司会审那日,他也会去。”
周蒙眼眸一转,似是有些惊喜道:“那会审那日,他会如何?”
高岳默了默,道:“晋昭虽是受臣举荐入京,可臣于他,至多也就一记举荐之恩,说来交情并不深,会审那日,他会如何,臣并无头绪。”
见周蒙眼光黯淡下来,高岳继续道:“旁人如何做,无关紧要,殿下只记得,您大延的太子,凡事当以百姓为先,此案涉及面甚广,可归根结底,受害的都是些百姓,您为一国之储君,应站在百姓的角度来判案,锦州案当处理的中正得当,方可得民心。`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
周蒙垂下头,心不在焉道:“是……”
高岳心知他没听进去,心下一叹,继续道:“殿下是陛下独子,太子之位谁也动不了分毫,胡氏之流始终是小风小浪,不值一提,只有民心,才是载舟之水,我大延根基啊……”
周蒙沉默良久,高岳只当他听进去了,关切问道:“殿下可用过午膳了?”
周蒙摇摇头,起身道:“入宫时陪父皇用过。”
高岳也随着周蒙起身。
周蒙继续道:“午后还有事,需往刑部去一趟。”
知道周蒙这是听他啰嗦听烦了,高岳便不再多言,将周蒙送出了府邸。
见着太子车驾隐没在街头,高岳才沉下眉目,转身回府。+p?i?n_g+f,a¢n¢b_o~o.k!.~c_o^m,
边上的小厮忙跟着高岳回了书房。
一路上,小厮时常抬头,偷看高岳的背影。
虽说京里都传老爷与太子交好,可他却觉着,每回见完太子,老爷的心情都不算太好,似是总在忧心什么。
……
周蒙上了车架后,便沉下了脸。
边上的内监见周蒙脸色不好,便始终保持沉默,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可周蒙却先开了口。
“微生玄师说……母妃怀的是男胎?”
内监见他又提起这茬,顿时紧张起来,小心翼翼道:“是。玄师大人说,娘娘这一胎可能是个皇子。”
周蒙沉默下来。
良久,只听他冷笑一声,道:“高大人说我是独子,这不,很快就不是了。”
内监连忙劝慰道:“殿下是中宫嫡出,又是我大延太子,任是陛下再多皇子,也比不上您尊贵的。”
可周蒙却沉默下来,他看向窗外。
房屋错落,自窗沿滑过,街道上人潮拥挤,如浪涛起伏,正如高岳所述,民心似水。
可这似水的民心救不了他。
“尊贵?”周蒙轻轻呢喃,眼神不自觉阴沉许多。
“中宫嫡出”,这正是他的痛。
他一想到那不惜自毁名声也不愿嫁与自己的表姐,还有父皇十五年来只得他与周珑一子一女背后真正的原因,心里便恐慌起来。
他有时候真羡慕周宴,能当个闲散王爷,肆意快活。
总好过他,被按在太子位上十六年,整日惴惴不安。
周蒙心里清楚,等沈莲菩腹中的皇子出生,自己只怕就是弃子了。
思及至此,周蒙惨淡一笑。
自己那早故的母后怎么也没想到,十多年后,宫里多了个微生玉,将她与谭氏的谋划全都打得稀烂。
而此刻宫中,沈莲菩倚在榻上,面色苍白,额上汗珠细密,似是难受极了。
这一胎并不稳固。
“娘娘,玄师大人到了。”
瞧着沈莲菩虚弱的模样,贴身宫女翠涛心如刀绞,伸手轻轻将她扶起。
沈莲菩眼睫颤动,借着翠涛的力撑起身来,迎着日光,望向殿外。
烈阳之下,微生玉一袭白袍泛着光,长身玉立,宛若天际的真神人。
可只有沈莲菩知道,这副皮囊之下,藏着怎样的肮脏心肠。
她垂眸道:“请他进来吧。”
翠涛应声,殿外的宫女便引着微生玉入了殿。
“娘娘万安。”
入了殿,微生玉便跪地向沈莲菩行了一礼。
陛下特许微生玉入宫免去一切礼节,可每每微生玉见了沈莲菩,还是会跪下来拜她,一如当初在漠北那般。
沈莲菩脸色愈发白了。
可微生玉似无所觉,不等沈莲菩喊他起身,便站了起来。
翠涛心系沈莲菩的身子,没察觉出二人的不对劲来,只急切道:“娘娘自早膳后便一直身子发冷,浑身虚汗,似是中了暑气,还请玄师帮忙看看。”
微生玉闻言,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