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想落得如此境地
裴无忌皱眉, 本欲说什么,薛凝又举手指到唇前嘘了一声,小娘子乌黑眸子里流淌几许责备之色。+w.a*n^b~e¨n?.^o*r+g.
裴无忌当然明白薛凝意思, 只不过心下颇为不甘, 亦想替自己说几句。
薛凝心想裴无忌那张嘴啊,这张了还不如不张。
裴无忌本已踏前一步, 薛凝张开十指,按在裴无忌胸前,将裴无忌往后面这么一推。
手指触处, 裴无忌又生出那种宛如蚁爬的感觉,不觉皱起眉头,退后一步。
他冷哼一声,有些无奈,然后还是举起手指学薛凝比在唇前做了嘘声的手势。
接着薛凝方才转过身, 继续说道:“裴署长并无作假, 不过他既讨厌林郎君, 由他办案自然要更谨慎些。但除此之外,自然尚有别的凭证。”
公主质疑下也还好,搁现在也要讲究回避。
灵昌公主话一说出, 也隐隐有些悔意, 面颊愤怒红色褪去几分,只轻轻嗯了一声。_小_说*宅· `追¢最.新?章′节¨
“公主可识得吕彦?”
薛凝如此询问,灵昌公主轻轻摇摇头,又皱了一下眉头,仿佛想到了什么。
灵昌公主倒想起几分, 依稀听闻这吕郎君秉性恶劣,在京中横冲直撞, 甚至虐死所纳妾室。
身为男子,竟有这么一副恶劣的性子,在灵昌公主看来,却是十分可厌。
薛凝说道:“公主不认识,可是林郎君却是认识。那时林郎君人在川中之地,结识了吕彦。”
吕家本就发于蜀地,后虽迁去京城,却还有许多生意在旧地,故吕彦每年都会去蜀地几个月。
这也给了吕彦跟林衍相识并勾搭的机会。
薛凝抬头:“依我观察,这吕家大郎虽然心性不正,但却欠缺智商,不似掌控全局之人。林郎君,是你主动寻上他的吧?”
林衍面上不动,心里却不由得泛起了惊涛骇浪。
他没想到这个薛娘子居然是这样的咄咄逼人,不依不饶。*k^e/n′y¨u`e*d\u/.′c`o!m?
薛凝模样虽柔柔弱弱,却牢牢把控话题,不至于被林衍言语带偏。哪怕之前林衍刻意羞辱,问及薛凝可要图给裴无忌做妾,薛凝听了也当没听到。
如此咄咄逼人,就好似刻意将林衍身上一件件衣衫生生撕扯掉,不留丝毫的余地。
明明是个纤弱女娘,却偏生有种说不出的压迫力。
是,确实是他主动接近吕彦的。
他不是自愿来蜀地,觉得蜀地远没有京中繁华,自己前程消磨,还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与林衍共事的陈老年逾五十,皆为县中学吏。
陈老岁数比林衍大许多,不过人却很精神,做事也热情,劝学工作干得不错。
县里银钱不足,开不起许多学堂。故每逢初一十五,陈老会组织人员下乡扫盲,教贫家子多习几个字,教一些简单算筹之术,主攻学习的实用性。
再来就是本县周遭有黑族少民,跟官府时有冲突。陈老深入教化,送种劝耕,赠夏人衣衫及日常用具。这一二十年下来,冲突也渐渐少了,文化认同也高了。
朝廷重视劝学,很大原因也是看中这其中的文化传播。
林衍也得承认,陈老是个很会做事的人。因陈老会做事,周遭之人皆十分敬重他,便是县令也对陈老十分客气。
林衍也不是没生眼珠子,他自然也看出了陈老之才。
可一个人心里想什么,眼睛里看到的就是什么。
林衍心里升起的并不是感动,而是心惊,陈老如此有才,可也不过是个吏。
也只是个吏。
再后来,他与旁人闲聊,说及陈老旧事,说陈老年轻时也曾为才子,名扬京城。他知陈老全名是陈渊,但林衍想不到陈老居然是那个陈渊。
是二十年前,一篇策论名动京城的陈渊。
那时扬名,过了许多岁月,京中犹有余响。
林衍却如坠冰窖。
难怪陈老行事不俗,原来他本就不俗。
陈老心平气和,觉得自己如今所作所为,都是些踏实之事,是实实在在的好事。
可林衍只觉他已经老了,故安顺度日,再无锐气。
以此为鉴,林衍只觉得害怕。
如此才华,又这般勤恳做事,到了五十岁年纪,也不过是蜀中一老吏,得了些乡野村夫的敬重与感激。
林衍盯着陈老花白的头发,就好似看到了自己将来,被人遗于荒凉之地,终身为吏,再归不得京城。
林衍浑身的血都快要冻僵了,他告诉自己,绝不能落于如此境地。
他一定要为自己谋个前程出路!
林衍也再没心思去做正经事,丰富一下自己履历。
那有什么用?
灵昌公主恐怕不知晓,她给自己的那些书信究竟意味着什么。
林衍每一封回信都是轻描淡写,清雅从容,绝不诉苦喊冤。
公主已然十分难过,如若再让灵昌看着一些悲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