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红灯在夜色中闪烁,却最终被顾清逸冷硬的命令拦在了顾家老宅气派森严的铁门外。′j_c·w~x.c,.!c+o-m.
顾清逸思考了半天,只说道了一句:“回公馆。”
他抱着怀中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苏念之,医院?一想到苏念之昏迷前还在提到的“工资”,也莫名无语的笑了一下,这个女人也真有意思。回顾家,至少在他的地盘,他能掌控。
顾家老宅坐落在城东中山大道,远离市区喧嚣,守卫森严。当顾清逸抱着昏迷的苏念之大步流星的穿过灯火通明,却寂静得只能听见钟表声的主厅时,仆佣个个低着头,不敢多看,心中的惊涛骇浪可想而知。少爷怀里抱了个女人?!居然不是夫人给介绍的千金不说!还是个脸色惨白、嘴角带血的女人?!难不成少爷好这口?
“少爷…”管家刘叔跑上前来,欲言又止,看到顾清逸抱着一个女人,眼神依然寒冰凛冽,立刻躬身,“泽静轩已备好,李医生也候着了。”
“嗯。”顾清逸脚步不停,直奔西侧最幽静的泽静轩。
泽静轩是座独立的二层小楼,环境清雅。顾清逸小心翼翼地将苏念之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李医生是顾家的家庭医生,嘴严可靠,检查后眉头紧锁:“顾少爷,这位小姐…身体已无大碍,就是极度虚弱,像是精力严重透支,但奇怪的是…查不出具体病因。需要静养,最好配合些温补气血的方子。”
顾清逸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苏念之,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胸口那点莫名的烦躁又升腾起来。他一脸严肃地对医生道:“按最好的方子配药,你亲自盯着煎。”
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昏迷的苏念之。
顾清逸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在暖黄的壁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s′o,u·s+o-u`2\0-2`5+.?c¨o*m?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帮了他几次的女人,褪去了战斗时的凌厉和锋芒,此刻的她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紧抿的唇瓣毫无血色,额角的虚汗打湿了几缕碎发贴在颊边。
他二十六年坚信的真理大厦,被今晚这超非自然的一幕轰得摇摇欲坠。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微蹙的眉心上。她在睡梦中也在承受痛苦吗?
苏念之就在这里睡了三天,顾家上下见识了他们冷面阎王少爷前所未有的另一面。
无论多忙,顾清逸每天雷打不动,亲自端着药膳送到泽静轩,哪怕苏念之在沉睡,他也只是将温热的药碗轻轻放在床头柜上,佣人扶着沉睡的苏念之一点点喂药,而顾清逸呆呆的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那专注的眼神,连刘叔看了都心惊肉跳。佣人们私下议论:少爷这是中了邪?还是铁树要开花?
苏念之灵力枯竭,身体畏寒。顾清逸发现即使盖着厚厚的被子,她的手也总是冰凉。他想起她昏迷前提到的顾家“纯阳之地”。他让管家翻遍了顾家库房,找出一块通体赤红、触手温润的极品暖玉“朱雀石”,据说有温养身体的奇效。他亲自洗净,用绸布包好,放在苏念之枕边。这石头散发的温热纯阳之气,似乎真的让她紧蹙的眉头舒展了一些。顾清逸看着,紧绷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下。
第四天,苏念之终于醒了,她左顾右看了身边的环境,确定这不是医院后慢慢悠悠扶着墙站了起来。泽静轩二楼有个露天台。苏念之精神好些,会裹着毯子坐在软榻上闭目调息,或者看看窗外的美景。
“对了,我工资是不是还没要呢?”苏念之看了看旁边的顾清逸。
顾清逸处理完公务,“恰好”会拿着一份文件,坐在露台另一角的藤椅上。′?*小&%说¢÷£C>|Mˉ#S?? ¤已×发μ=布o最~>?新?′章′??节)??两个人都不说话,一个安静地翻看文件,一个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两个人岁月静好,外面的佣人躲在角落里八卦道:“这女的什么来头啊?”
“谁知道”
“我看肯定不简单”
苏念之看了看顾清逸,他身上残余的那些东西,现在被顾家地脉滋养的阳气,以及那块朱雀石的气息,无形中形成了一个温暖的小气场,让苏念之汲取灵气的效率提高了不少。苏念之能感觉到他是故意的,但并未点破。有时她会悄悄睁开眼,看着夕阳余晖勾勒出男人冷硬却专注的侧脸轮廓,心中掠过一丝异样,他是面瘫吧?没见他笑过。
第五天,顾清逸“路过”露台,看到一阵凉风吹过,苏念之下意识地拢了拢毯子。他脚步顿住,眉头皱起。他犹豫了半天,转身离开,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件他自己宽大厚实的羊绒开衫。他走到软榻边,动作略显僵硬地将开衫披在苏念之裹着的毯子外面。默默道两个字:“…风大。”
他眼神飘向别处,耳根却可疑地泛红。苏念之愣了一下,感受着带着他清冽气息的温暖瞬间包裹自己,一股暖流悄然滑过心间。她拢了拢衣襟,笑着挑逗道:“谢谢顾队。顾队工资可不能忘哦~”顾清逸无语的“嗯”了一声,快步坐回藤椅,拿起文件,半天没翻一页。
苏念之并非只安心养病,她在恢复的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顾家,尤其是通过顾清逸的反应和观察顾家。
顾清逸的父亲顾明辉,只在苏念之醒来的第三天象征性地露过一次面。态度客气而疏离,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试探…也是忌惮?苏念之在他身上感知到一股极淡却阴晦的“封魂”气息,像是用了某种手段强行压制或掩盖了什么。
苏念之五感敏锐,偶尔愿意趴在露台,能捕捉到楼下花匠或女佣压低声音的议论:
“听说那边,守墓的老张头前几天夜里好像撞见鬼了!吓得不轻,现在还在家躺着呢…”
“二爷对祖坟可上心了,这月都亲自跑了三趟了,说是要修缮风水…”
“夫人最近脾气更大了,砸了不少东西,好像把一串粉水晶手链也摔了…”
栖凤山祖坟,二叔顾明远…苏念之默默记下。
晚上戌时,顾清逸拿着药走进苏念之的房间,看着苏念之的脸气色稍好,犹豫片刻,主动开口:“感觉如何?”
“托顾队的‘暖炉’福,死不了。”苏念之接过药碗,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枕边的朱雀石和他坐过的藤椅。
顾清逸耳根又是一热,轻咳一声:“…栖凤山祖坟,是我二叔顾明远在负责日常维护。他…对风水玄学颇有兴趣。”
苏念之搅动着苦涩的药汁,抬眸看他:“顾队这是在给我提供嫌疑人名单?”
顾清逸对上她清澈眼眸,喉结滚动:“只是陈述事实。顾家水很深。”他这是在提醒她,也是在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水深才好钓大鱼呢!”苏念之语气淡然,“比如,你二叔最近…是不是特别‘关照’过那位撞鬼的老张头?或者…送过他什么‘压惊’的东西?”
顾清逸瞳孔骤然收缩!他确实收到报告,二叔派人给“吓病”的老张头送过“安神补品”!当时只以为是长辈关怀!难道…?!
“我猜的!”苏念之这三个字可把顾清逸吓得不轻。
短暂的平静在傍晚被打破。苏念之尝试调动恢复些灵力,想简单绘制一张护身符以备祖坟之行。可她还是高估自己的身体了,这次反噬的伤比她预想的更顽固。
灵力刚触及丹田,一阵针扎似的剧痛猛地袭来!气血瞬间逆行!
“噗!”一小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喷出,溅落在她手中未完成的符纸上!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
“苏念之!”
几乎是同时,一个带着急切和恐慌的声音响起!顾清逸如同猎豹般从门口冲了进来!他一直在门外?!
他眼疾手快,一把将栽倒的苏念之捞进怀里!手是比平时更冰凉的体温!看着她嘴角刺目的鲜红和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苏念之!醒醒!”他的声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手臂收得死紧,仿佛要将她冰冷的身体嵌入自己滚烫的胸膛。
苏念之在他怀里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模糊,只看到顾清逸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毫不掩饰的焦急与恐惧。她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气若游丝:“…急什么…死不了…就是…冷得厉害…”
冷?
顾清逸想也没想,一把扯开自己家居服的前襟,将裹着毯子和开衫的苏念之整个严严实实地搂进自己怀里!用自己赤裸温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冰凉的后背!
“还冷吗?”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诡异和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奇怪的感觉。
苏念之僵硬了一瞬。隔着衣物,能清晰感受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和灼人的温度。那源源不断的暖意,不仅驱散了身体的寒冷,连刺痛都得到了奇异的抚慰。苏念之顶着苍白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顾清逸,轻轻贴上了那片温热的肌肤。
顾清逸身体猛地一僵,结果怀中的两个人儿拥得更紧。
窗外的月光悄然洒落,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泽静轩内,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声,一种无声滋长的、微妙而灼热的气氛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