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求证薛临是否还活着,如今她找到薛临了,却毫无来由的,在这深夜里,突然想起裴恕。!s¨a!n¨y¢e\w\u-./o/r·g-
人可真是古怪啊。王十六在晦涩的心绪中回头,月亮照得四野明亮,薛临已经落后她很远了,伏低身子抓着缰绳,疲惫强撑的模样。
心里一紧,王十六拨马回去,伸手扶住:“哥哥,你怎么了?”
薛临扶着鞍桥坐起,苍白的笑容:“没事,走太久了,有点累。”
可他们才走了不到两个时辰,从前在南山时,他可以陪她骑上一整天的马,从山腰到山上跑无数个来回,从不知疲倦。
而且上次,他抱她的时候,险些摔倒,他到底怎么了?心里不安到极点,王十六替他勒住缰绳,低着声音:“哥哥,你的伤是不是没好?”
这些天她想过很多次,薛临那次伤得极重,她亲眼看着那把刀穿透他的胸膛,流了那么多血,他身体虚弱,也许就是伤没全好的缘故。
薛临心里一跳,借着月光打量,她眼中透着浓浓的担忧,疑惑,但,没有他害怕见到的神色。^x-x.k`s^g?.+c¨o¢m/轻轻笑了下:“差不多都好了,只不过吴大夫叮嘱我不要劳累,所以我逮着机会,就要偷懒休息。”
他说得如此轻松,王十六紧紧悬着的心放下些,握着他的手:“那我们不走了,早些休息吧。”
“没事,慢慢走,”薛临慢慢调匀着呼吸,“不妨事的。”
“还是早些休息吧,”王十六抓着他的缰绳,不许他再走,“我也累了。”
薛临安排得这么周密,一定能瞒过裴恕,就算瞒不过,她也绝不会跟裴恕走。从前裴恕奈何不得她,现在裴恕,也同样奈何不得她。
薛临迟疑着,裴恕太难对付,若不尽快赶路,只怕就要被他追上。
“娘子,郎君,”周青拍马过来,“不如我先回魏博通知璃娘夫人,早早接应,这样就不怕了。”
“好,”王十六心里一宽,拍拍他的手,“那就辛苦你了,青奴。*幻^想,姬! ¨已_发^布¨最!新~章~节`”
“奴该当的。”周青低着头,心跳一下子快到了极点,深吸一口气,拍马奔出去。
“哥哥,先休息吧,”王十六挽住薛临,“明天我们早些走,来得及的。”
薛临随着她下马,驿站是住不得的,太容易被发现,路边有座土地庙,掩上柴门挡住风,不敢点火,怕引来注意,一行人便蜷缩在屋角的干草堆上,胡乱休息一晚。
她累坏了,靠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薛临睡不着,悄悄吃了药,一遍一遍,抚着她冰凉的面颊。
她是节度使的女儿,宰相的未婚妻子,她原本可以有最尊崇,最肆意的人生,如今却躲在这破庙里,坐在冰冷脏污的地面上。裴恕不会放手的,他自己爱着,所以太清楚裴恕看她的目光,是如何刻骨铭心。若是跟他在一起,她今后还是得东躲西藏。
为了他,值得吗?
***
“郎君,”排查各个城门的人陆续回来,向裴恕禀报,“王女郎从城北门出去了。”
“城北门外大道上有马蹄印,一路向北去了!”
城北门,她要去范阳。那里毗邻突厥,形势复杂,有利于隐藏,而且那里离长安很远,单是一来回的路程,就足够拿捏他。好个狡诈的薛临!但,范阳苦寒荒凉,此时还是冰天雪地,她心疾严重,又刚受过伤,薛临竟全然不顾了么?
裴恕眯了眯眼,她把薛临当成宝贝,拼着一死也要见他,可薛临对她呢?连她的死活都不顾,负心薄幸之人,也配跟他抢!
沉声分派侍卫:“一路去南山。”
薛临最擅长声东击西,他先前曾搜查过南山,正常来讲多半不会再搜,难保薛临不会杀个回马枪。
“一路去魏博。”
薛临已经是丧家之犬,毫无倚仗,但她还有魏博的兵马,王存中虽然态度暧昧,但璃娘对她极好,难说不会为她出头。
“剩下的,随我去范阳。”
眼下最明确的线索都指向范阳,他须得走一趟,亲自查证。
***
翌日。
王十六五更不到便启程出发,天还是黑的,怕暴露行踪不敢举火,只在灰蒙蒙的天光里摸索着前行。
“阿潮,”薛临拍马赶上来,递过水囊,“喝点水吧。”
王十六接过来打开,天气太冷,水已经冻住了,笑着说道:“冻住了,需得晒晒才行。”
薛临顿了顿,昨夜走得急,匆忙中只带了这一个水囊,特意为她留到现在,哪知道还是喝不成。
就连早起用饭,也只是几块冷透了的胡饼,连他都觉得粗粝难以下咽,何况是她。
“走吧,”王十六没留意到他黯然的神色,“若是快的话,今晚就能到魏博地界了。”
“好,”薛临笑了下,伸手接过水囊,“我们快些。”
将水囊放回鞍袋,她加上一鞭,飞也似地跑了出去,薛临紧紧跟着,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