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薛临。-s¨o`s,o/s¢h′u~.+c,o,m\他来了。
哥哥。想喊,喊不出声, 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咽。珠罗纱的帐子遮挡着视线,那个人,她念了这么久, 找了这么久的人还不曾出现,唯有脚步声一点一点,不紧不慢走近。
是他吗?突然之间,恐惧到了极点。她绝不会弄错,她认得薛临的脚步声, 但是万一, 她弄错了呢?
恐惧和渴盼纠缠着, 王十六死死咬着嘴唇,近了,更近了, 修长的身影被日光推着, 映上帘幕,眉眼的侧影,高高挺起的鼻梁,多么熟悉,多么想念, 让人浑身的毛孔都炸开着,哽咽到几乎窒息。
“阿潮。”身影在床前停住, 王十六听见了熟悉的,久违的语声,紧跟着,看见了那张她朝思暮想,生死追随的脸。
长长的,飞扬入鬓的眉,漆黑深邃,同样飞扬的凤眸,挺拔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唇,她曾多少次吻过,抚过,多么留恋他唇齿的温度。!1+3¨y?u?e*d*u_.`c+o¢m!
薛临,是他,她终于,找到他了。
颤抖着,像枝头即将凋零的落叶,王十六想扑过去拥抱他,却只是僵硬着动弹不得,想笑,流出来的却是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梢,落在枕上。
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阿潮,”带着叹息,薛临在她身边坐下,“半个月了,你终于醒了。”
整整十五天,每一天他都在自责,后悔。大夫说她是情绪太过激烈,引起心疾发作,睡得久些也许更有利于恢复,但他还是怕,害怕 她从此沉沉睡去。老天垂怜,她终于醒了。“我去叫大夫。”
“别去。”王十六哽咽着,扑进他怀里。不要任何人来打扰,她只要他,要摸到他的人,要感觉到他的体温,要在他怀里拥抱着他,永远永远,再不分离。
双臂箍紧,搂他的腰,紧些,再紧些,无论怎么样都不够近,王十六无措,恐惧,只是想哭。/k·s′j?x-s!w·.^c!o/m?会不会是梦?会不会稍稍一个不留神,他就会消失?哭泣着,低低哀求:“哥哥,别再抛下我了。”
薛临感觉到腰间的湿热,是她的泪,那么多,落得那么急,衣服湿了,让他的心也湿透了,俯身抱起她,轻轻拍着,哄着:“阿潮乖,不哭了。”
却让王十六的眼泪流得更急了,有多久,不曾听见这熟悉亲昵的口气?有多久不曾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能听到他的心跳?“哥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薛临在难言的苦涩中,沉默着,将她抱得更紧些。
王十六迟迟等不到回答,昏睡前的记忆一点一点,回到脑中。悬崖,风雪,跌跌撞撞追来的裴恕,她纵身一跃,在最后时刻,模糊看见薛临的脸。
她以为是幻觉,不是的,真的是薛临来了,赶来救她。“哥哥,你救了我?”
救她,他怎么有脸说是救她?若不是他,她也不会做出这样决绝的事。嘴里泛着苦涩,薛临轻轻吻着她柔软的长发:“阿潮。”
他知道她性烈如火,知道她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强忍着思念不去见她,只求能远远看她一眼,知道她一切都好。但他错了,得知她与裴恕定亲,那些痛苦不甘,那些再无法压抑的思念,还是让他破坏了与自己的约定,送出那份贺礼。
她是如此聪慧,凭着那点蛛丝马迹,就能追到这里。“以后再不要这样了。”
王十六说不出话,窝在他怀里,低低抽泣。
她跳下去,一半是绝望,还有一半是赌,赌军师,就是薛临。她赌对了。她终是逼着他出来见她了。若是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薛临便知道,她并不打算听他的,她一直都是这样,若是有什么跟他想法不一致,不会阴奉阳违答应,但也不反驳,只是这样不说话,沉默地听着。她一点都没变,但他,变了太多。
在难以言说的爱怜中抚她的头发,脸颊,抚她薄薄的肩,一下又一下。她瘦了很多,她到成德后他曾无数次躲在暗处偷偷看她,那时候就发现她瘦得厉害,可直到如今抱在怀里,才真真切切意识到,这个瘦的含义。
从前是蜜桃一般,饱满红润的脸,如今却苍白消瘦,下巴尖尖的,分外刺眼。从前是少女饱满圆润的手腕,藕节一般,勃勃的生机,现在薄薄的又细,虎口合拢了,还有许多余地。还有她的姿态。
抱他抱得这样紧,发着抖,呜咽着,像失了家的孩子,惶恐,无助。
从前的她不是* 这样的,她天不怕地不怕,永远有股孩子般的纯粹和肆意,但现在的她,是如此脆弱。方才他想着她没有变,他错了,分离这些天,改变都的不仅是他,还有她。
自责,还有天意弄人的苍凉,薛临叹息着,一下一下,吻她的额头:“阿潮啊。”
为什么,要让他们是这样的结局?
“哥哥,”王十六模糊感觉到他的痛苦,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