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 才有点反应过来,她走了?在她千方百计诱惑了他, 在他们做出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在他终于如她所愿,准备娶她的时候, 走了?裴恕呼一下坐起身。~三\叶-屋/ ?已*发_布¨最\新\章^节¨
门外,张奢有点忐忑,正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的时候,门开了,裴恕阴沉的脸出现在眼前:“你说什么?”
张奢看见他胡乱披着的衣裳, 不曾扣住的领口, 他棱角分明的唇上留着新鲜暧昧的伤痕, 显然与昨夜王十六留宿他房中有关。心里一跳,连忙低头:“王女郎天没亮就走了。”
怎么可能。她千方百计,无非是要逼他娶她, 如今她得偿所愿, 怎么舍得走?裴恕抬眼:“她留了什么话?”
也许她忘了什么东西,着急回去取,也许她着急去给那些侍卫治伤,她这个人,对于划归为自己人的, 一向都是掏心掏肺。
“王女郎一句话都没说,”张奢瞥见他身后, 满屋凌乱暧昧的内室,头越垂越低,“取了马就走了,看方向是去洺州。-零\点~看_书\ .更¢新.最/快?”
没有留话?裴恕三两步下了台阶,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胸臆中憋闷着,诧异着,怎么都不能相信。她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她千方百计终于得逞,难道不应该趁机跟他敲定婚事,逼他尽快娶她?她一走了之,到底什么意思?!
“郎君!”张奢牵着马追出来,裴恕一把拽过,翻身跃上。
不等出门便加上一鞭,青骢马长嘶一声,甩开四蹄跳过门槛,裴恕长长吐一口气。
他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必须给她,给自己一个交代* 。
***
王十六打马疾驰,冬日的风刀子一般,割着皮肤刮过去,身上冷透了,心里却是火热,昨夜的片段零零散散,总在不经意时出现在眼前。
蒙住她双眼的纱衣,隔着灯火,晕出迷乱的光影。他的头发落下来,与她的纠缠在一起,堆了满枕。+微?趣~小,说′ ′更`新~最\快?他握在她手中,暖热的身体,柏子香气浓到了极点,升腾着扭曲着,让她在痛楚与生涩中,幻化出异样激烈的快意。
那么真实,似乎是牢牢攥在手里了,可他,不是薛临。
她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不过从今往后,她再不会弄错了。
***
裴恕追出去十几里远,猛地勒住马。
冬日的朔风从未曾扣住的领口呼呼往里灌,身上冷透了,激荡的头脑也随之冷静下来。
她从来诡计多端,昨夜的事既是她蓄谋已久,那么后续如何,大约也是她早就筹划好的。
她很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天壤之别,与其留下来苦苦相逼,不如以退为进,让他主动去给她一个交代,一来趁机坐实婚事,二来若有人质疑嘲笑,她也能理直气壮,说这桩婚事,是他求她。
慢慢扣好领口的衣钮,整整衣服,拨马回头。
他从不是始乱终弃之人,既要了她,自然就会对她负责,又何须这般算计手段,令人不齿。
加上一鞭,催着青骢马向驿站返回,心里却突然跳出另一个念头。
假如他弄错了,她不是这么盘算呢?
***
王十六在潼关驿前下马。
周青守在门前,看见她时飞快地迎上来:“娘子!你回来了。”
“回来了,”王十六顺手将马鞭交给他,“弟兄们可都医治了?”
“昨天到了以后立刻请医用药,他们几个昨晚上都不曾发热,大夫说若是今晚上也没有发热,就是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后面就可以慢慢调养了。”周青细细看着,她脸色差得很,眼底下一片淡淡的青灰色,却像是没有睡好,“娘子,昨晚没睡好吗?”
昨晚直到四更跟前,才迷迷糊糊睡了大约不到两刻钟时间。王十六顿了顿:“还好。”
“娘子一个人回来的?”周青看见她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透了,阴郁的红色,她的发髻大约是随手挽的,骑了这么久的马,鬓边的头发颠簸散了,飘拂在腮边,“没有人送你吗?”
没有。早晨走时,张奢追过来说要去禀报裴恕,派个侍卫护送,她没理会。王十六摇摇头:“我没事。收拾一下,咱们去魏博。”
回去,杀了王焕,等所有的事都做完,她就可以去找薛临了。
***
日色偏西时,裴恕还在驿站中停留。
昨天她手下几个侍卫都受了重伤,最近一处方便看大夫的便是潼关驿,她去的,应该就是那里。
潼关到此四十多里路,她天不亮走的,若是快马加鞭,最多再有一两刻钟就能赶回来,他可以再等等她。
“郎君,”张奢在门外请示,“时辰不早了,要出发吗?”
“再等等。”裴恕说着话,心里突然一跳。
他怎么忘了?她如今犯了不敬之罪,由京兆府衙押送回洺州,京兆府不放人,让她怎么回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