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凡的意识,突然发出了一阵悲凉而疯狂的波动。\n\i,y/u_e?d`u`.?c′o¨m`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陈三生,我们错了……我们错得离谱……】
【我们不该砸棋盘……】我的意识,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自嘲:【我们应该……杀了棋手……】
可是,怎么杀?
它们是天道,是宇宙根源概念的化身。
它们的存在,甚至先于我们所理解的一切。
而我们,只剩下两缕残存的意识。
两个新生的宇宙,在两位“造物主”的意志下,已经开始膨胀、演化。
很快,新的“黑子”与“白子”就会在其中诞生,新一轮的游戏,即将开始。
而我们,将作为上一局游戏的“战利品”,被永恒地困在这片灰色死域中,见证着一场又一场,永无止境的,由它们亲手拉开序幕的,世界末日。
不。
不能这样。
绝对不能。
一股前所未有的,超越了愤怒,超越了绝望的意志,从我意识的最核心,那片连“黑手”都未能侵染的,属于“陈三生”本人的自留地里,猛然爆发。
【梁凡!】
我的意念,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梁凡那濒临崩溃的意识上。
【你还记得‘礼’吗?】
梁凡的意识一滞。
【他还记得‘饕’吗?】
我继续追问,我的意含在飞速地组合,一个疯狂到极致的,连我自己都感到战栗的念头,正在成型。¨零?点\看¨书/ !蕪!错¢内?容+
【‘礼’的道,是‘共生’。他想创造一个黑白互补的新规则。】
【‘饕’的道,是‘虚无’。她想吞噬一切,让一切归于终极的‘无’。】
【他们都失败了。因为他们还是在‘黑’与‘白’的框架内行事。】
【但他们,给了我们最后的启示!】
梁凡的意识,似乎被我点燃了。
【陈三生……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的意志坚定如铁:【我们之前的融合,只是力量的融合,是暂时的。而这一次,我们要进行的,是‘存在’的融合,是永恒的!】
【我们,不再是黑,也不再是白!】
【我们要成为‘礼’没能完成的‘共生之道’!我们要成为‘饕’所追求的‘终极虚无’!】
【我们要成为一个,让‘黑手’无法下笔去写‘故事’,让‘棋手’无法用‘逻辑’去计算的,全新的,唯一的,‘灰色奇点’!】
【这个奇点,本身就是对它们最大的悖论,最大的病毒!】
【梁凡,你敢吗?】
这一次,我问得无比郑重。
因为我知道,这不再是牺牲,而是……彻底的“湮灭”。我们将永远地,从所有的概念中消失。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梁凡的意念,才缓缓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温暖。·3!0-1^b+o′o+k`..c!o-m*
【陈三生,从我们并肩作战的那一刻起,我有什么不敢的?】
【只是,有点遗憾。】
【遗憾什么?】
【还没跟你,好好喝上一顿酒。】
【会有机会的。】我笑了,尽管我已没有了能笑的面孔。
【在另一个,没有棋手,也没有棋盘的地方。】
【好。】
【一言为定。】
我们的意志,达成了最后的共识。
我们不再犹豫,不再彷徨。
我那团由暗紫色光点构成的意识星云,与梁凡那团由纯白光点构成的意识星云,开始缓缓地,却又义无反顾地,向着彼此靠近。
这一次的靠近,没有能量的碰撞,没有法则的对冲。
只有一种源于灵魂最深处的,彻底的接纳与交融。
【汝等,在做什么?】
【无意义的举动。】
“黑手”与“棋手”察觉到了我们的异动。但它们并未在意。在它们看来,这不过是两只蝼蚁在被碾死前,徒劳的拥抱。
它们错了。
当我的第一个暗紫色光点,与梁凡的第一个纯白光点,触碰到一起的瞬间。
它们没有湮灭。
也没有融合。
而是……化作了一点,绝对的,不属于这个宇宙任何概念的——“灰”。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亿万个……
我们主动放弃了作为“陈三生”和“梁凡”的独立意识,放弃了我们所有的记忆、情感、力量,将我们“存在”的一切,都投入到这场终极的聚变之中。
一个全新的“概念”,正在从无到有地诞生。
这个概念,是“一”。
也是“零”。
是“存在”,也是“虚无”。
它既是“终末”,又是“永续”。
它,是悖论本身。
“黑手”正在为它的悲剧宇宙谱写法则,突然,它的巨手一颤。它发现,自己笔下的“爱”与“恨”,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英雄的“悲壮”与小人的“卑劣”,界限开始混淆。它的“故事”,写不下去了。
因为构成故事的最基本冲突——“对立”,正在从根源上被污染!
“棋手”正在为它的逻辑宇宙校准参数,突然,它的虚影剧烈地闪烁。
它发现,它的“1”和“0””。
它的整个逻辑系统,因为这个无法处理的变量,正在陷入崩溃的边缘!
【这是……什么东西?】
【警告!检测到未知根源级逻辑病毒!无法解析!无法隔离!】
两位至高的存在,第一次,发出了惊恐的咆哮。
它们终于意识到,我们所做的,不是徒劳的挣扎。
我们是在……创造它们的天敌!
它们疯狂地朝我们倾泻力量,试图阻止这场聚变。
但,晚了。
当最后一点黑色与最后一点白色,也彻底交融之后。
我和梁凡,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在这片灰色死域的中央,一个静静悬浮着的,针尖大小的,深邃的“灰色奇点”。
它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没有任何法则显现。
它只是“存在”在那里。
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个以“黑白对立”为基础的宇宙,最根本的否定。
“天道”,死了。
“黑手”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哀嚎,它的巨手上,那些被我们撕开的裂痕,开始疯狂扩大。构成它身体的无数“故事”,因为失去了“结局”的指向性,开始反噬它自身。
它的存在,正在被“无意义”所稀释。
“棋手”的虚影,则在一阵剧烈的乱码闪烁后,轰然解体!化作亿万破碎的“逻辑”光点,仓皇地逃向了混沌的更深处。
它们,被重创了!
前所未有的重创!
只要那个“灰色奇点”还存在一天,它们就永远无法再以这个宇宙的残骸为棋盘,展开新的游戏。
而那个奇点,就是我们。
是我们永恒的墓碑,也是我们永恒的胜利。
在奇点内部,我和梁凡最后的意识,相视一笑,然后,缓缓地,彻底地,归于了那片绝对的,安宁的“无”。
再见了,梁凡。
再见了,陈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