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中的景象还未散尽,那血色的都市废墟之上,空间再次扭曲。
紧接着,又是一队堕落的菩萨走了进去。
她们与那些比丘的气质截然不同。如果说前者是毁灭的暴虐,那后者就是沉沦的诱惑。
她们曾是观音的化身,是慈悲的象征。此刻,那份慈悲却被扭曲成了最致命的毒药。
她们身披薄如蝉翼的纱衣,曼妙的躯体若隐若现,每一步都踩着莲花般的能量波纹。
她们的面容美得令人窒息,媚眼如丝,眼波流转间,足以让神佛动心,让凡人堕落。
她们口中吐出的,同样是“裂魂经文”,但不再是宏大的诵读,而是化作了带着奇异魅惑之力的声音,轻柔、婉转,承诺着无尽的极乐。
这一次,她们降临在一片生机盎然的魔法森林——“艾尔文微光”。
这里的世界,由自然法则与精纯的魔法交织而成。
参天的古树,其树冠本身就是一个微型生态系统;发光的菌类,将林间点缀得如同星夜;无数美丽的精怪与妖精,在花丛与溪涧间嬉戏;而森林的守护者,是与自然深度共鸣的德鲁伊们。
堕落菩萨们的降临,如同一滴绝美的剧毒,滴入了清澈的湖水。
她们没有展现任何敌意,只是在森林的中心,一片月光湖泊旁,开始了她们的“法会”。她们轻启朱唇,那魅惑的“梵音”便飘散开来。
森林的生灵们立刻被吸引了。好奇的皮克希精怪)扇动着翅膀飞来,围绕着她们翩翩起舞,以为这是森林之母赐下的新乐章。
正在冥想的德鲁伊们也被惊动,他们能感受到歌声中蕴含的庞大生命能量,那是一种极乐的、圆融的、能让灵魂回归本源的感觉。
一位年长的德鲁伊长老,眉头微皱,他从这极致的诱惑中,嗅到了一丝不祥的、虚假的气息。
他高声示警:“当心!这歌声有古怪!它在……拉扯你们的灵魂!”
但,为时已晚。#¤求??μ书oa′帮?± ?<>无±\§错??内??~容÷£
对于这些纯净的、充满好奇心的生灵来说,这种直接作用于灵魂本能的诱惑,是无法抵抗的。
一只小妖精,在舞蹈中,情不自禁地向一位菩萨伸出了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那位菩萨对她回以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轻轻握住了她。
就在接触的瞬间,小妖精的身体猛地变得透明,她体内那点点萤火般的灵魂之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身体中勾出,化作一道流光,被菩萨吸入口中。
小妖精的躯壳,则像被抽干了水分的花朵,迅速枯萎,化为尘埃,飘落在地。
“啊……”那位菩萨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她的面容,又妖冶了几分。
这一幕,点燃了德鲁伊们的怒火。
“亵渎者!”长老怒吼着,将手中的自然法杖猛地顿地。顿时,大地轰鸣,无数粗壮的藤蔓与荆棘,如同愤怒的巨蟒,拔地而起,带着自然之怒,抽向那些妖女。
然而,堕落菩萨们只是轻笑着,她们的歌声陡然一变,带上了一种奇异的节奏。
这些充满了自然之力的藤蔓,在靠近她们的瞬间,竟也“心神失守”了。
它们的攻击变得迟缓、犹豫,甚至开始彼此缠绕、攻击,仿佛被那声音魅惑,分不清敌我。
一位年轻的德鲁伊,变身为一头巨熊,咆哮着冲锋。一位菩萨对他抛了个媚眼,歌声化作无形的锁链,缠绕住他的心神。
巨熊庞大的身躯在半途中轰然倒地,变回人形,脸上带着痴迷的笑容。
惨剧,在整片森林中上演。那不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温柔的灵魂盛宴。
无数美丽的精怪与强大的德鲁伊,不是在痛苦的挣扎中死去,而是在极乐的幻觉中,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灵魂,沦为她们脚下,滋养她们妖异美丽的养料。
森林在枯萎。古树的叶片失去了光泽,化为灰烬飘落。.精?武.小+说.网′ .更\新?最^快¨溪流干涸,露出了龟裂的河床。曾经五彩斑斓的土地,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灰白。
很快,整片“艾尔文微光”,只剩下德鲁伊长老一人。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生命与森林之心融合,化作一道巨大的、由纯粹自然能量构成的屏障,绝望地守护着最后一丝生机。
堕落菩萨们围住了他,她们的歌声,如同潮水般一遍遍地冲刷着屏障。她们在他耳边低语,描绘着万物归一、永恒极乐的景象,诱惑他放弃抵抗。
屏障的光芒,在歌声中忽明忽暗。
我们看到,长老那张苍老的脸上,也开始浮现出挣扎与迷惘。
最终,随着一声轻柔的叹息,屏障悄然破碎。长老的灵魂,化作最璀璨的一道光,被领头的菩萨轻轻捧在手中,如同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然后,缓缓咽下。
这片生机盎然的魔法森林,彻底死亡。
一幕幕惨剧,通过那扇门,如同走马灯般在我们眼前闪现。
堕落的比丘,堕落的菩萨,堕落的罗汉,堕落的金刚……佛国的诸天圣贤,都被“黑手”腐化,改造成了最高效、最残忍的战争兵器。
我们看到,科技的象牙塔在经文的污染下,变成了血肉的地狱。
我们看到,魔法的圣域在梵音的诱惑下,变成了死寂的坟场。
我们看到,一个崇尚荣耀与战斗的勇士文明,在堕落金刚的绝对力量面前,被一寸寸碾碎,连他们的英灵殿,都被改造成了折磨灵魂的囚笼。
我们看到,一个由纯粹精神体构成的哲学家文明,在堕落罗汉的“辩经”之下,整个文明的逻辑基石被摧毁,集体陷入疯狂与自我毁灭。
无数的文明,无数的世界,在这些“战争兵器”的铁蹄下,被轻易地碾碎,它们的能量、它们的灵魂、它们的文明结晶,甚至是它们的绝望本身,都化为了那只“黑手”力量的一部分。
传送门依旧敞开着,漆黑的漩涡深处,传来了一声满足的、低沉的饱嗝。
而我们,只能看着。眼睁睁地看着。直到我们自己,也成为它下一个目标。
我的拳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握得死紧,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流出的鲜血却浑然不觉。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我的胸腔中熊熊燃起。这股怒火,甚至暂时压制住了我身上的伤痛。
“必须……必须阻止它!”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们必须……毁掉这里!毁掉这扇门!毁掉这个战争工厂!”
“说得好!”张凡前辈眼中也燃起了复仇的火焰:“虽然我们现在如同丧家之犬,但就算是死,也要在这黑手的脸上,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它不是想把这里变成兵工厂吗?那我们就在它的兵工厂里,给它来一场最盛大的爆炸!”
青萝眼神冰冷无比:“毁掉它!”
我们达成了共识。逃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在这片地狱之中,我们无路可退。唯一的生路,就是在绝望中杀出一条血路。
“走!”张凡前辈低喝一声:“我们先找个地方恢复力量。想要搞破坏,也得有搞破坏的本钱。黑手在这里的防御必然森严无比,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我们悄悄地退去,远离了这座令人作呕的血肉之门。
这扇门如同黑手的一颗巨大毒瘤,是这个世界的核心,也是防备最森严的地方。以我们现在的状态,靠近就是死路一条。
我们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这片破败的佛国之中。
我们见到了更多堕落的景象:曾经饲养着迦陵频伽的七宝林,如今变成了“鸦巢”,无数长着人脸的乌鸦在枯枝上嘶鸣,它们的叫声能直接攻击人的神魂。
曾经供奉着佛陀舍利的宝塔,如今塔顶倒悬着一颗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球,日夜监视着这片大地。
我们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躲避着一队队巡逻的堕落僧兵,避开那些漂浮在空中,如同探照灯般的巨大眼球。期间,我们数次遭遇险情,都被张凡前辈凭借着对空间法则的敏锐感知,以及我微弱却纯粹的佛光掩护,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终于,我们在一处已经完全坍塌,只剩下半截基座的佛殿废墟下,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藏身之所。这里曾经可能是一间禅房,残存的禁制和佛性,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庇护所,暂时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就在这里吧。”张凡前辈喘着粗气,他身上的青色光芒已经完全熄灭,显然本源消耗过度,让他也疲惫到了极点。
我们三人立刻开始疗伤。我将体内仅存的龙佛之力与《破妄明心咒》的佛光结合,一遍遍地洗刷着自己的身体。破碎的龙佛法相,在这一点点精纯力量的滋养下,开始缓慢地修复。金色的裂痕中,重新泛起了微光。
张凡前辈则吞下了一颗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青色丹药,浑身散发出浓郁的剑意,陷入了深度的沉寂,显然是在修复他受损的剑神本源。
青萝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失去了三条尾巴,等同于失去了三成的力量和本源,这种伤势,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恢复的。她看着自己断裂的狐尾,眼中满是黯然。
我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中一动,将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佛光,渡入了她的体内。
“别放弃。”我轻声说道,“我们还要并肩作战。”
青萝微微一愣,随即感受到那股精纯而温暖的佛光,正在滋润她受创的妖核。
她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虚弱却感激的笑容:“谢谢。”
“我们是战友。”我简单地回答,随后便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投入到恢复之中。
时间,在这片没有日夜的血色世界里,失去了意义。
我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十天。
在这间小小的避难所里,我们舔舐着伤口,积蓄着力量。
我的龙佛法相修复了大约三成,虽然远未达到巅峰,但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
张凡前辈也恢复了过来,眼神再次变得锐利。青萝在我的佛光帮助下,伤势也稳定了下来,虽然断尾无法再生,但至少妖力不再外泄。
“是时候了。”张凡前辈率先睁开了眼睛:“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我们就必须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律。黑手把它改造成了战争工厂,那么,一个工厂,必然有它的生产线、能源核心、以及……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