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色巨柱的消失,笼罩整个哀嚎山脉的血色妖雾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回荡了无数岁月的凄厉哀嚎声也渐渐平息。′齐¨盛.小,说?网, `追?最?新^章_节?
天空虽然依旧暗沉,但那股令人心悸的疯狂与绝望,却淡薄了许多。
残余的魔影,失去了力量的源泉,也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
整个盆地,乃至整个哀嚎山脉,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之后,仿佛……松了一口气。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脑海中一片空白。
一剑……归墟。
这,便是张凡前辈所说的,一剑破万法吗?
不,这已经不仅仅是破万法了,这是……一剑,平山海,定乾坤!
狸花猫前辈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它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般微不足道。
“小子,发什么呆?”它瞥了我一眼,“此地‘锚点’已除,但‘黑手’的侵蚀遍布整个妖界,这不过是九牛一毛。我们的路,还长着呢。”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对着狸花猫深深一揖:“前辈……晚辈受教了。”
今日所见,已经彻底颠覆了我对“强大”二字的认知。
也让我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要走的路,究竟还有多远。
“嗯,孺子可教。”狸花猫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不过,你也别好高骛远。老夫这一剑,是数个纪元的积累,非一朝一夕之功。你还是先把你那什么时空法则弄明白再说吧。贪多嚼不烂,切记,切记。”
“晚辈谨记前辈教诲。”我郑重地说道。
经此一役,哀嚎山脉虽然依旧残留着扭曲的痕迹,但那股最为核心的疯狂源头已被拔除。^k_a!n¨s\h?u\z¢h¨u-s/h.o,u~.*c′o^m?
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岁月中,这片曾经的绝地,或许会慢慢恢复一丝生机。
我们没有在此地过多停留。清除了这个“锚点”,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疯妖界的广阔超乎想象,隐藏的危机与诡异也远未探明。
离开哀嚎山脉后,我们继续向着妖界的腹地深入。
离开了哀嚎山脉,那压抑在心头的沉重感稍稍减轻,但放眼望去,整个疯妖界依旧是一片沉沦的绝望景象。
我与张凡前辈,如同两位孤独的旅者,行走在这片被诅咒的大地之上。
正如前辈所言,拔除哀嚎山脉的“锚点”,对于整个疯妖界的糜烂局势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但这一役,却让我对“黑手”的恐怖,以及前辈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有了更为直观且震撼的认知。
我们继续向着妖界的腹地深入。没有明确的目标,亦无固定的路线,只凭着一种冥冥中的感应,以及对“黑手”线索的追寻。
数日后,我们在一片枯萎的草原上,发现了一个早已灭绝的妖族部落遗址。
那是一个狼族的分支,从散落在地的兽骨规模来看,曾经也算得上是一个颇为兴旺的族群。
然而此刻,这里却是一片死寂。无数巨大的狼妖骸骨散落在焦黑的土地上,有的保持着扑击撕咬的姿态,有的则绝望地抓挠着自己的头颅。
更有的,则是数具骸骨扭曲地缠绕在一起,似乎是在临死前进行了最惨烈的内斗。
没有外敌入侵的痕迹,只有遍地的狼族骸骨,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淡淡的疯狂与怨毒气息。
“唉,又是一个被‘狂疫’吞噬的可怜族群。”
张凡前辈轻轻一叹,它那金色的猫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这些妖族,在失去理智的最后一刻,恐怕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向同族挥起屠刀。~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_”
我叹息一声。
可以想象,当那无孔不入的疯狂意志降临,当曾经的亲人、同伴都变成择人而噬的疯魔,那种绝望与无助,足以摧毁任何坚强的意志。
这个部落,最终在自相残杀中走向了灭亡,连一丝血脉都未能留下,只余下这遍地枯骨,向后来者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悲剧。
风吹过,枯骨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无数冤魂在低泣。
我们没有久留,这般景象,在疯妖界中,恐怕早已是常态。
继续前行,我们来到了一片曾经水草丰美的巨大湖泊旁。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人触目惊心。
记忆中,此地在妖界的古籍记载中,曾被誉为“万顷碧波琉璃天”,是无数水生妖族的乐土。
但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个散发着浓烈恶臭与硫磺气息的巨大黑色沼泽。
湖水早已干涸,取而代之的是粘稠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淤泥。
淤泥表面,不时鼓起一个个巨大的、人头般大小的暗绿色气泡,“啵”的一声破裂开来,散发出一股甜腻中带着腐臭的诡异气体。
气体中,蕴含着强烈的致幻与引人发疯的孢子。
我亲眼看到,一只误入沼泽边缘,试图饮水的双头鹿妖,在吸入那孢子之后,仅仅数息之间,便双目赤红,发出痛苦的嘶鸣,随即一头扎进了黑色淤泥之中,再也没有出来,只留下一串急促的气泡,以及沼泽表面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这里的地脉灵气,已经被‘黑手’的力量彻底污染、扭曲,从滋养万物,变成了孕育剧毒与疯狂的温床。”
张凡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这些孢子,便是此地法则异变的产物,它们会主动寻找生灵,侵蚀其神智,使其成为这片沼泽新的‘养料’。”
这片曾经美丽的湖泊,如今已然化作一片绝死之地,任何靠近的生灵,都将面临神智与生命的双重威胁。
我尝试用龙妖之力在身周布下屏障,依旧能感觉到那些无孔不入的孢子正试图渗透进来,带来阵阵心烦意乱之感。
“此地不宜久留,这些孢子虽然对我等无碍,但沾染多了,也颇为麻烦。”
狸花猫甩了甩尾巴,当先一步,向着沼泽的对岸跃去。
我紧随其后,心中对“黑手”侵蚀世界的手段,又多了一层忌惮。
它并非单纯的杀戮与毁灭,更像是一种从根源上的扭曲与污染,将美好化为丑恶,将生机化为死寂。
穿过这片令人作呕的黑色沼泽,我们又翻越了数座荒凉的山岭。眼前的景象,再次让我们感到了深深的震撼与不安。
在我们前方,出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森林”。但这片森林,却并非由正常的草木构成,而是由无数扭曲的、巨大的血肉藤蔓交织而成!
这些藤蔓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暗红色,表面布满了如同血管般凸起的纹路,还在微微地、有节奏地搏动着,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
它们粗壮异常,最细的也有水桶般粗细,最粗的甚至堪比数人合抱的巨树。
它们盘根错节,互相缠绕,向上生长,遮天蔽日,形成了一片诡异的“活体森林”。
藤蔓之上,还开着一些脸盆大小的、颜色妖异的花朵。
那些花朵的颜色变幻不定,时而是诡异的紫黑色,时而是惨淡的幽绿色。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些花朵的花蕊之中,竟然是一张张痛苦而扭曲的人脸!
那些脸庞,有妖族的,也有一些依稀可以辨认出是曾经的人族修士,甚至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不知名生灵的脸。
它们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嘴巴无声地张大,仿佛在发出永恒的、凄厉的尖叫,却又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绝望与痛苦,通过那些扭曲的面容传递出来。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片活体森林给我的感觉,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噬妖兽、疯魔妖族都要来得诡异与邪恶。
“小心,这些藤蔓有古怪,它们能吸收生灵的血肉与灵魂,化为自身成长的养料。”
狸花猫前辈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警惕,“那些花蕊中的脸,恐怕就是曾经误入此地的牺牲品。”
就在我们观察之际,一只体型如同小山般的穿山甲妖兽,不知为何,慌不择路地冲进了这片血肉森林的边缘。
几乎在它踏入森林范围的瞬间,数十条原本看似静止的血肉藤蔓如同被惊醒的巨蟒一般,猛地从四面八方涌出,带着破空之声,向那穿山甲妖兽缠绕而去!
穿山甲妖兽发出一声惊恐的咆哮,身上坚硬的鳞甲瞬间张开,试图抵挡。
然而,那些血肉藤蔓坚韧异常,而且表面分泌出一种滑腻的、带有强烈腐蚀性的粘液。
鳞甲在粘液的腐蚀下冒起阵阵青烟,藤蔓则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缠绕住了穿山甲妖兽的四肢与躯干。
“吼!”
穿山甲妖兽疯狂挣扎,妖力爆发,震断了几根较细的藤蔓,但更多的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层层叠叠,很快便将它包裹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蠕动的血肉之茧。
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那血肉之茧的表面,一张模糊的、属于那穿山甲妖兽的痛苦面容,正在缓缓浮现。
它的生命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些藤蔓所吸收。
仅仅是片刻功夫,那穿山甲妖兽的挣扎便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彻底消失,完全融入了那片蠕动的血肉森林之中,成为其一部分。
而那些吸收了它血肉的藤蔓,则变得更加粗壮,颜色也更加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