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本座是时间的掌控者…本座永恒不灭…”
浊九阴的意识开始模糊,庞大的身躯在虚无力场中,如同被橡皮擦擦除的铅笔画,从尾部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虚化、最终彻底消失!
他不是被杀死,不是被摧毁,而是被…“归还”了。·精\武/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归还给了那个在时间诞生之前的、绝对的虚无。
他的存在,他收集的痛苦,他扭曲的时间,他犯下的罪孽,都在这“万古归墟”之下,被彻底清零,仿佛从未存在过。
直到最后,他那颗山岳般巨大的头颅,那只曾经充满了冰冷、残忍、高傲、愤怒、惊骇、恐惧的竖瞳。
深深地看了一眼悬浮在虚无力场中心的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最终,在不甘与解脱的矛盾中,彻底化为了虚无。
轰隆隆…
随着浊九阴的彻底消失,整个时间紊乱区失去了核心的支撑,开始剧烈地崩塌。
扭曲的时间流恢复了正常,破碎的空间在缓慢地自我修复,那些被浊九阴囚禁在此地的残余能量和法则碎片,也如同失去了枷锁,四散而去。
阳光?
不,是仙界某种柔和的光芒,第一次穿透了厚重的时空迷雾,照射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废墟之上。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我悬浮在半空中,维持着“万古归墟”的状态。手中的时空之剑,混沌的色彩缓缓褪去,重新变回星辰与血煞交织的模样,但我身上流转的气息,却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内敛。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燃烧本源强行施展“时空归一”的伤势,在“万古归墟”的状态下,被某种更本源的力量抚平了。
星辰之力和血煞之力,在经历了湮灭、诞生虚无、再到重塑之后,发生了质变。+零?点~看′书? ,哽*歆_蕞¨筷+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空间与生命之力,而是带上了一丝…虚无的特质,仿佛随时可以再次湮灭,化为那超越时空的力量。
我的眼神,也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愤怒、决绝,也不是胜利后的喜悦。
而是一种…极致的平静。
平静得如同宇宙诞生之前的虚空,又如同万物终结之后的死寂。
在刚才“净化”那些时间精华,感受无数灵魂的痛苦与解脱,最终将浊九阴“归还”虚无的过程中,我的心境,我的道,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对时间,对空间,对生命,对存在,对虚无,有了全新的理解。
这种理解,让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但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比如,激烈的情绪波动。
比如,对个体生命的细微共情。
我能理解他们的痛苦,但我很难再像之前那样,感同身受地愤怒或悲伤。
就像一个俯瞰棋盘的棋手,能看清每一个棋子的命运,却很难再为某一颗棋子的得失而心潮澎湃。
我能感觉到,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轻易地让这片区域的时间倒流,看到浊九阴出现之前的景象;
我可以切割空间,瞬间出现在仙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我甚至可以…短暂地跳出时间长河,站在岸边,旁观一切的发生。
这种力量,远超仙帝,甚至可能触及到了某些传说中禁忌存在的领域。
但同时,我也感觉到一种…疏离感。
与这个世界的疏离,与过去的自己的疏离。EZ晓说网 哽薪嶵全
我斩杀了浊九阴,为赵凌峰、李长夜,为所有被他折磨的生灵报了仇,终结了这场噩梦。
但新的“我”,似乎变得比浊九阴更加…不可测。
浊九阴的恐怖,在于他的残忍和对时间的掌控。
而我的恐怖,在于那份平静背后,所代表的、对一切规则的漠视,以及那随时可以湮灭一切、回归虚无的力量。
我抬头,望向仙界的天空。
赵凌峰和李长夜,他们被我送走了,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伤势如何。
我需要找到他们。
我收起了时空之剑,它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我的体内。
我的眼神,平静地扫过这片开始恢复秩序的废墟,没有停留。
身影一闪,我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撕裂空间,没有扭曲时间。
就像我从未出现过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见证了我蜕变的战场。
然而,当我的身影出现在一处仙宫之时,我却停了下来。
我瞳孔微微缩着,抬起头看向天空,脸色叹息:“黑潮,来了!”
天空尽头出现了一抹几乎不可察觉的墨色,如同画纸上不小心滴落的一点墨汁。
但随着时间推移,那墨色迅速扩散,仿佛活物般蚕食着仙界的苍穹。
三天后,整个仙界西方的天空已被那片诡异的黑暗所覆盖。没有星辰,没有云彩,只有一种足以吞噬一切光明的、深邃到令人发狂的黑。
我,站在一座无名山峰之巅,平静地注视着远方那片正在扩散的黑暗。
比如现在,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片黑暗中蕴含的,并非简单的能量,而是一种远比浊九阴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存在。
或者说,存在们。
黑潮降临的第五天,仙界西方边陲的三座主城已被吞噬,数以万计的仙人陨落,更多的在逃亡途中。
我站在最后一座尚未沦陷的边陲城池上空,看着城中惊慌失措的仙人们。
‘黑潮’已至城前不足百里。
一个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响起,空灵而古老,仿佛从时间长河的最深处传来。
我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说话者的气息:如同一片疾速旋转的虚空漩涡,没有具体的形态,却充满了毁灭的意志。
话音落下,我身后的空间突然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一团由黄色囊状物体组成的、六足四翼的扭曲存在从中浮现。
它没有面目,却仿佛拥有无数只眼睛,从各个角度审视着我。
我转身,直视着这位远古之神。
帝江的身体微微震颤,那是它的笑声。
我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拔出了时空之剑。
剑身上流转的星辰与血煞之力,在平静表面下暗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34;虚无&34;特质。
帝江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帝江的黄囊猛地膨胀,六足在虚空中疯狂地扭动,四翼鼓动产生了可怕的空间波纹。它原本空灵的声音变得尖锐而疯狂:
话音未落,帝江的身体突然化作一道黄色闪电,以超越光速的恐怖速度向我冲来!
这不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速度,而是穿梭于空间本身的位移!每一次闪烁,它都是通过撕裂空间,直接出现在新的位置!
常人根本无法捕捉它的轨迹,更别说反应了。
但我不是常人。
当它即将撞击我的刹那,我的剑,轻轻斩出。
没有华丽的剑光,没有骇人的能量冲击。,在我剑锋掠过的空间中蔓延。
帝江的身体如同撞上了世界的尽头,猛地停滞在半空中!
帝江疯狂地挣扎,它的身体周围开始出现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像是要撕开一条逃生之路。
但每一道裂缝刚一形成,就被我剑气中的&34;虚无&34;之力抹平,回归于无。
我没有理会它的威胁,手中的剑轻轻挥动,更多的&34;虚无&34;之力涌向帝江。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团黄色的囊状物体,那位曾经主宰空间与速度的远古之神,就这样在我的&34;万古归墟&34;之下,悄无声息地归于虚无。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甚至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留下。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远方那片仍在不断扩张的黑潮。帝江的话不是谎言——我能感知到,有更多强大的气息正在黑潮中苏醒,向着我的方向汇聚。
我转身,看见了另一位远古之神。
蓐收,西方金之大神。
他有着人类的面孔,却长着虎的身躯,全身覆盖着金色的鳞片,后背生有一对巨大的羽翼。他的左耳上穿着一条活生生的毒蛇,脚下踏着两头金色的龙。
与帝江不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理智和对力量的自信。
他缓缓抬起手,五指间突然闪耀起灿烂的金色光芒:&34;不如,让我亲自试试?
话音刚落,那金光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