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峻万万没想到,陈策竟然会直接杀掉...
那刀太快了,快到他这个如今已经突破到四层的锻体境,甚至都看不清,更不可能来得及阻止...
他看着地上的脑袋,目光陷入呆滞。*x~z?h+a-i!s+h,u!.~c¨o_m-
这小子可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而且他也觉得,这并不是多大的事。
他微微抬起目光。
那个亲民如子的年轻大人,此刻的身影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可怕,让他从骨头缝里感到寒意。
这一刻。
他才终于感受到陈策那恩施之外的另一面,心中敬畏更甚。
廖大智和王狗剩却不意外,百户从来不是一个滥好人,那具年轻的面孔下有一颗极为成熟的心。
陈策目光如刀,从一张张惨白的脸上扫过。
他现在真的很生气。
“怎么?”
他的声音不高,但在死寂的夜色下清清楚楚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
“刚抢了点蛮子的东西回来,就真拿自己当强盗土匪了?”
“杀了几个没防备的蛮子,就觉着自己能骑到你们的乡亲头上了?冲你们爹妈叔伯耍威风了!”
“我们抢蛮子!”
“是因为他们本就是一群强盗,是来抢我们、杀我们的豺狼!”
“不是让你们有样学样掉头抢自己人!”
“要钱?”
“我给!”
“要粮?”
“我给!”
“要女人?”
“我给你们讨老婆!”
他猛地提高音量,指着地上还在冒热气的尸体和那颗狰狞的脑袋。
“可要是再让我看见谁把爪子伸向百姓!”
“我逮到一个!”
陈策的目光冷冽,最后三个字咬得异常清楚。¢6¨1!看`书?网· .更?新,最^全/
“杀一个!”
说罢,转身回屋。
盯着油灯的火苗,陈策陷入良久的沉默。
林婉儿担忧的看着大人,却不敢打扰,默默的站在房间一角。
屋内屋外一片寂静。
“拿纸笔来。”
陈策忽然道。
“是!”
林婉儿赶紧寻来。
陈策伏案提笔,一些原本就有的想法逐渐清晰。
“蛮子的威胁依旧存在,龙门口又位置孤悬,一旦蛮子再次南下,这里首当其冲,而且孤立无援,只能靠我们自己。”
“这些新兵经过首战,已经初步具备战斗力,但是依旧还是兵匪思维。”
“优势局还好,一旦碰上劣势局...”
他提笔下落。
纪律就是战斗力!
范永康既然把这些人送给他,那就别怪他把他们训练成一支钢铁之师了!
……
天蒙蒙亮,寒冷的空气像针扎在脸上。
军汉们睡得正沉,就被廖大智几人粗鲁的敲门声和喊声惊醒了。
大家睡眼惺忪,跌跌撞撞跑到寒风里站着,一个两个脸上写满了懵逼。
陈策的身影出现在队列前方,所有昏沉的人一个激灵,立刻挺直了些。
“我知道。”
陈策缓缓踱步,声音打破了寂静,“昨晚你们很多人都没睡好。”
“可能有不少人在心里骂我,觉得我太狠了,就为了一块肉的小事,就把人的脑袋砍了。”
这话直接戳中了大家的心思,人群里立刻有了微小的骚动,许多人的眼神闪躲着,泄露了心事。
只是碍于陈策那霸道无匹的武力和威严,没敢没说出来罢了。·小^说^宅\ ^更`新′最.全¨
陈策接着往下说。
“之前时间仓促,我没来得及跟你们讲规矩。”
“现在你们既然成了我的兵,我不管别的人是怎么做的,但是在我这儿,你们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这有三条铁律,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违者,斩立决!”
“第二: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违者,斩立决!”
“第三:一切缴获归公!违者,斩立决!”
连续三个斩立决,瞬间让所有人彻底清醒了过来,脑子里全是昨天晚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其次!”
陈策声音震的胸口发闷。
“说话和气!”
“买卖公平!”
“有借有还!”
“损坏要赔!”
“禁止打骂!”
“严禁践踏庄稼!”
“严禁调戏民女!”
“严禁虐待俘虏!”
“违反以上八条,一律以军法处置!”
“我知道你们不理解,记不住!但没关系,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全体都有!”
“站直了!”
陈策突然一声暴喝,惊得所有人猛地一抖,本能地挺起了腰板。
“怎么站?”
他演示着,“脚后跟并拢!脚尖稍微分开点!胳膊贴紧了腿两边!眼睛往前看!别乱瞟!”
接着,他走进队伍里,挨个检查。
看见站得歪歪扭扭的,上去就是一脚蹬在腿上,踹的军汉跪到地上。
“站好!”
“挺直!”
“眼睛直视前方!”
两个时辰后。
日头已接近正中。
百姓们在不远处看热闹,觉得稀罕。
“立正!”
“稍息!”
“向右看齐!”
“向右转!”
“转错方向的自己做五十个俯卧撑!错一次我罚一次,做到你们的腿和胳膊记住该往哪儿走为止!”
见队列总算有了点样子,陈策才微微点头。
他知道急不得,今天能让新兵老兵把这几个动作记住,就算达到目的了。
“做完了没!”
陈策吼了一声。
被罚的军汉气喘吁吁的站起身,“做完了!”
“我听不见!”
陈策声音拔高。
“做完了!!”
吼声大了不少。
“再大点声!”
“做完了!!!”军汉们憋足了劲嘶吼。
“好!”
陈策脸上这才露出一点笑意,语气一转。
“站了一上午,吹了这么久的风,冻坏了吧?”
军汉们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满心以为折磨到头了。
结果——
“全体都有!向后——转!”命令突然砸下来,“围着营区,二十里快速奔袭!快快快!”
军汉们全都傻了眼,但没人敢违反命令,只能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跟上跑出去的陈策。
“注意队列!”
“跟着我的口令!”
“喊一的时候左脚!喊二的时候右脚!”
“一二一!”
“一二一!”
等好不容易跑回来,军汉们感觉像死过一回,汗出得像从水里捞出来,大口喘气像拉风箱,肺都要炸了,肚子饿得咕咕响。
这下该吃饭了吧?
刚这么想——
“热身完了,该正经练功了!锻体术,开始!”
“啊?!”
哀嚎声一片。
累得快散架的身体又被强行驱动起来,练了足有半个时辰。
等陈策终于喊停,日头已经偏西。
大伙儿像被抽了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终于……能休息了吧?
然而高兴不过半秒。
陈策没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他把这两百号人领到了石堡的西南角,几顶独立的大帐篷前。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睡觉的地盘儿!”
陈策指着帐篷。
“一个小旗住一间!门口挂的木牌就是你们小队的编号!都自己记住!”
“还有,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私自外出!”
军汉们进去一看,心又凉了半截——全是硬邦邦的大通铺!
接着他们又被领到吃饭的地方,又懵了。
几个大叔大婶儿早已准备好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饭,等在了那里。
“排好队!”陈策喊道,“挨个打饭!”
好在饭菜很好,有羊肉,有稠粥,连汤上面都飘着一层羊油,比他们过去吃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更惊喜的是,饭后每人还领到了一颗红亮亮的下品气血丹!
这是陈策给他们这次大获全胜的奖励!
军汉们捏着这珍贵的丹药,疲惫好像都被冲淡了不少,咧嘴笑了。
吃完饭,还没歇够,噩梦又来了。
陈策带着他们去加固石堡,搬石头,和泥巴,一直干到天黑透,这才拖着快散架的身子爬回通铺。
第二天。
时间还不到四更天,刺耳的铜锣就把人从沉沉的梦里猛地揪醒。
“都给我起来!”
陈策的声音在营房外炸响,“我数一百个数,没穿好衣服出来的,今天就冻着给我练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