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会?!
沈心头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看^书¨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
只可惜那道杀气来去突然,眨眼间便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即便沈戎以【屠眸】一一扫过众人,却依旧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一切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要是能趁此机会消除隐患,沈戎倒不介意找个借口再跟谢逸火并一场。
但对方显然已经远遁,已经没有再动手的必要。
沈戎这边还在沉思,一旁的谢逸却被他突然间爆发出的强大气势所震慑,一颗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肩上的仙家更是如临大敌,眼神惊恐,两只爪子差点将谢逸后脑勺上的头发给扯了下来。
“谢逸你个瘪犊子,对面这人摆明已经上位了,你想找死也别坑我啊。”
谢逸浑身绷紧,此刻根本无暇回应自己的仙家,更加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异动。
满地血色中,一缕阴影宛如活物般游动,顺着谢逸的裤管钻了进去,在他脚腕上凝聚成一个特殊的印记。
地虎命技,伥鬼。
野兽横行山林,追踪猎物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毛道虎族的能力更是完美的继承了这一点。
而且这一次【伥鬼】施展的格外顺利,沈戎几乎没有耗费多少气数,便在章游身上得到了强烈的回应。
就像是章游在毛遂自荐一般,心甘情愿被沈戎所利用。
谢逸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身上,对身上的异变毫无察觉,在看到对方迟迟没有后续动作,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再继续在这里僵持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自己身后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自己回内调科以后,也没办法向顶头上司郑长官交代。
念及至此,谢逸深吸一口气,不顾仙家的尖叫提醒,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
“沈长官,柳镇公的意思你应当能明白,他老人家有心向明月,难道你当真偏要去照沟渠?”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对方油盐不进,谢逸只能咬着牙道:“你们城防所手上有的东西,我们内调科一样能有,真要闹的这么难看?”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能有?”沈音量陡然拔高,呵斥道:“难道你们内调科只会冤枉好人吗?”
“今天的事情,内调科一定会跟城防所要个交代,告辞!”
巨大的压迫感让谢逸脸色骤变,硬着头皮撂下最后一句场面话,片刻不敢再停留,吩咐人抬上秦政的尸体离开。?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慢走不送。”
脚步声快速淡去,沈垂眸凝视着满地的血迹,眉头微皱。
刚才那道一闪即逝的杀气,到底是对方在刻意露脸,还是无意间露出的马脚?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这件事可就有点意思了。
“一个杀手主动从暗处跳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正阳街,巡警宿舍。
往昔熟悉的潮湿发霉的味道,此刻似化作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了许虎的心脏。
不大的房间内,眼下挤满了人。
许虎被强迫坐在一条板凳上,在他前方不远处,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则簇拥着挤在阳台的角落,被夜晚的寒风吹的脸颊发白。
许虎竭力平复自己焦躁的心绪,强笑道:“蒋褚队长,我不过只是城防所里一个无官无职的小巡警,何德何能,需要劳烦您这样劳师动众?”
“官阶不高,不代表犯的事情不大,对吧?”
回话的男人身穿一件黑色长风衣,内着同色系的条纹西装,手中拿一张白帕子捂着嘴巴,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
蒋褚眼神嫌恶的扫了一圈屋中的陈设,慢慢踱步到许虎身后,抬手按着他的肩膀。
“明明家底不算薄,却为了不引人瞩目,一家人挤在在这种破烂地方,当真是难为你了。”
“我不懂您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那我就说详细一点。”
蒋褚轻声道:“你父亲许长卫,1810年7月入职五仙镇城防所,任职期间工作勤恳,为人仗义,广受同僚好评,但始终没能得到提拔任用。1821年,也就是十年前的一天,他照例在辖区内巡逻,途中撞见了一场暗杀,当即出手
制止,结果身中数枪,因公殉职。”
对方此刻所提及的这桩往事,许虎当然一清二楚。
同时也隐隐猜到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额角青筋顿时暴起,眼中有戾气翻腾。
“这件事在当年可是在全镇范围内通报表彰,城防所更是将你父亲评为了英勇楷模。你也是正是靠着这一点,才能子承父业,成为一名捧着铁饭碗的巡警。”
蒋褚说到此处,话音突然一顿,竟莫名笑出声来。
“只可惜啊,这一切本来并不在你父亲的计划当中。”
蒋褚幽幽道:“多年兢兢业业,却始终提拔无望,让你父亲彻底心灰意冷。他为了能让你们兄妹俩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考虑再三后,决定放手一搏。许长卫利用职务便利,探听到了内环一位出身富贵的小少爷将要来五仙镇
游玩,便决定自导自演一场暗杀的戏码,借此来获取对方的好感,从而狠狠赚上一笔。·完?本-神¢站! ¢追_最!新^章¨节·”
“可他万万没料到,在执行计划的过程中,同伙下手却出现了失误,一颗本该带来富贵的子弹,最后却将他命给索”
“你胡说!”被挟持在阳台上的许燕红着一双眼睛:“我爹不是那样的人!”
被打断的蒋褚摆了摆手,一名内调科成员立马捂住了许燕的嘴巴。
“其实有的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你爹在谋划这些事情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过脑子?内环的有钱人,就算自己还未上道,身边也不会缺命途中人护卫,一只虫居然敢打对方的主意?”
蒋褚嘴里啧啧有声:“不过那位少爷倒也真是心善,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赏了你家几枚命钱。”
先父的英勇事迹,此刻沦为他人口中的卑劣行径。
许虎宛如被刀枪穿心,痛彻心扉,恨烧肺腑。
可他深知自己没有能力与对方翻脸,只能无力的阖上了眼眸,不敢去看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脸上的表情。
片刻之后,许虎睁开眼睛,语气平静问道:“长官,不知道卑职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内调科?”
“当然没有。”
蒋乐呵呵回道,随即搬了一根凳子坐到许虎身旁。
“我们内调科做事,向来不参杂任何的私人恩怨。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把陈年往事给查清楚,匡扶风气,典正行为。一言一行全都是职责所系,怎么能说是得罪呢?”
听着对方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许虎冷冷一笑。
“我许虎不算什么人物,若不是因为一些原因,恐怕连人名都入不得长官你的耳朵,就不必这样藏着掖着了吧?”
“倒是只难得清醒的保虫。如果能有人给你引荐山上的仙家,说不定你这辈子还有机会能踏上命途。”
蒋褚感慨一声:“但是你偏偏交友不慎,耽误了自己啊。”
“总算是听明白了。”
许虎点了点头,笑着反问道:“如果我是交友不慎,那长你现在应该算是欺软怕恶了?”
“牙尖嘴利,我就喜欢你这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蒋褚一把搂住许虎的肩膀,伸手指着阳台方向,“来,选一个,让谁先死?”
许虎闻言脸色霎时惨白,嘴角绷紧,按在腿上的双手攥成拳头。
“怎么,选不出来啊?”
蒋褚说道:“那这样吧,在我亲自帮你选之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问你,我是不是杀过保虫?”
话音刚落,蒋褚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拍了拍额头,“哦,对了,我这么说你可能有些听不明白,倮虫就是跟你一样的普通人,这下懂了吧?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杀过无辜百姓,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啊。”
事到如今,许虎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对方显然是用自己的手栽赃沈戎,扣上一个滥杀虫的罪名。
虽然自己也同样是只‘课虫”,但许虎猜到了这可能是属于命途中人的‘忌讳’。
可自己要是不承认,那母亲和妹妹
“许虎!”
一声厉喝突然在许虎耳边炸响。
许大娘将女孩紧紧搂进怀中,散乱的鬓角落下几缕花白的发丝,在冷风中上下摆动。一张被岁月苦难磨的粗糙无比的脸上,此刻竟布满了许虎从未见过的勇气。
“你爹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不能是。听明白了吗?”
许虎闻言,双眼陡然泛红,嘴唇不断翕动,却始终发不出半点声音。
“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愿意说了?”
蒋褚惋惜的叹了口气,摇头道:“兄弟义气,害人不浅。现在还要牵扯到自己的家人,何必呢?再考虑考虑。”
“许家没有怕死的孬种,你要是敢出卖戎子,就别认我这个娘!”
“老娘们,你的话有点太多了,我先送你下去。”
蒋褚眼神变得冰冷,手指朝前一点,两名内调科成员立刻上前,伸手扭住许大娘的双臂,抵近阳台。
“放开我娘!”
许燕如同一头炸毛的乳虎,拳打脚踢,却根本不能撼动敌人分毫。
“许虎,只要你说一句话,哪怕是点一点头,我立马就放人。不止承认你父亲往日的功绩,而且可以将你从城防所调离,到内调科来任职。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你应该知道。”
蒋褚不厌其烦的劝着许虎,后者缓缓垂下了头颅,脊背佝偻,似终于放弃了抵抗。
""
半个身子已经探出阳台的妇人听见声音,奋力挣扎着回转头来,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我杀了你!”
许虎猛然昂首,肥胖的身影暴起,双拳轰向身旁之人。
可他拳头尚未挥出,便被一只纤细的手掌扼住了咽喉,被蒋褚单手举了起来。
强烈的窒息感让许虎满脸涨红,浑身力气被尽数抽离,一双拳头无力的松开。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蒋褚眼眸中透着刺骨的阴冷:“你娘第一个,许燕第二个,你在最后。我今天送你们全家团聚,也算做了件好事了。”
“唔”许虎双目怒睁,血贯瞳仁。
倏然,一股炽烈的杀气席卷室内。
如同与无可匹敌的天地撞了个正面,内调科众人只感觉浑身僵硬,一时间动弹不得。
“蒋褚,你口中的保虫,我杀过。你们内调科要不要连我也抓去问一问?”
听到这个声音,蒋褚脸上并未露出半点意外,抽了抽嘴角,手臂一甩,将许虎扔开。
转过身时,已然换上了一张谄媚的笑脸。
“四爷,你说这话可就有些不合适了。”
敞开的大门口,符老四斜靠着门框,双手插在裤兜中,面无表情的看着蒋褚。
“我真杀过,而且还杀的不少,不骗你。”
“倮虫携气入世,命者食气而生,我们杀他们,天经地义,可以理解。”
“我真骗过别人的钱,这也是实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样可以理解。”
“既然都能理解”
符离山抬起下巴,轻蔑的看着对方:“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来慰问英烈家属罢了。”
蒋褚双手摊开,满脸无辜道:“四爷要是看不惯我们,我们立马就消失。”
说罢,蒋褚就准备带人离开,却见符离山挡住门口,没有丝毫挪步的意思。
“我懒得动,你们自己换条路走吧。”
“没问题。”
蒋褚脸上笑容不变,面朝着符老四往后缓缓退步,一众僵直如木偶的内调科被他拍过肩头,这才恢复行动,跟着他退向阳台。
“符四爷,我们就先走了。许虎,你要是想清楚了,记得随时来找我。”
蒋褚说完这句话,便带着手下果断跳下阳台。
“兔家就没一个真爷们,一群卖屁股的,也配在山上立足?”
符老四摇头自语,冷漠的目光在许虎一家三口身上扫过,见并无大碍,便晃荡着肩膀准备转身离开。
“四爷!”
符老四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身后。
许虎撑着墙壁踉跄起身,他并不认识眼前之人,但不妨碍他说出此刻堵在心口的恨意。
“带我上道,我帮你杀人!”
许虎一字一顿,血红未散的脸上满是决然。
字字铿锵,落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