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回来了?”程义正犹自不信。?k!e~k`a+n/s\h?u~.·c¢o`m?
来人摇头:“不,有一名锦衣卫没回来,齐大人、辛大人、燕王妃及其侍女都回来了!”
阁里一时安静,程义正惊疑不定,沉吟少顷后,说道:“哑叔,随我去看看。”
哑叔眉睫一垂,压住眸底神色,颔首跟上。
*
天幕乌黑,深夜的海岛刮着凉飕飕的风,程义正领着哑叔、庆安等仆从赶至海岸时,辛蕊也已闻讯而来。
程义正见她如此急切,多少有点郁闷:“你是属猫头鹰的,大晚上不睡觉?”
“差不多,比你这只臭蝙蝠好。”
“你!”
辛蕊不同他再怼,加快脚步朝前方跑去。
齐岷一行已下得船来,正在礁石前等候,两厢见面后,程义正道:“齐大人不是要护送燕王妃回登州,怎么又一起回来了?”
齐岷道:“林小旗在路上出了些状况,未能如期抵达登州,王妃不便久候,是以去而复返。”
程义正耸眉,庆安听得林十二果然在路上受阻,没有赶来登州府,眼底不由焕发光彩。-白~马?书·院~ .嶵_辛?蟑¢劫~哽\新^筷`
程义正横他一眼,示意他切莫露相,又看向四周,道:“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位锦衣卫随行,怎么不见回来?”
齐岷淡淡道:“留在登州等人,以免错过。”
程义正了然,不再多说什么,笑请虞欢、春白回聆涛苑住下,又说些大可再多留数日,看一看岛上风光之类的话。
齐岷回以“叨扰”,作势要往园里走,躲在后方多时的船家搓着手冒出头来,喊道:“程少爷留步!”
程义正转头,见得夜色里一张瘦削的脸,微微蹙眉。
船家赔笑道:“是这样的,小人今日奉命来观海园接人时,还帮贵府运了一批货物,说是到了登州码头,自会有人来接货清账。可是今日小人在登州码头泊岸后,始终不见人来,因着齐大人要回岛,便只好又把这批货原封不动地运了回来,您看这……”
程义正莫名其妙,看向身侧的佝偻老者:“哑叔,这是你让运的货?”
哑叔一脸茫然,摇了摇头。¨我!的·书\城/ .埂/新¨最^哙~
船家补充道:“委托小人运货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看着装,像是府上的小厮。”
“小厮?”
“是。”船家环视周围,“这会儿像是没来……”
程义正一向不管园内事务,这厢又已夜阑更深,更没有闲心同船家分辨,大手一挥:“既然是我程家的货,那你直接送去程府,再找门房领钱便是!”
说着便要走,船家忙道:“眼下夜黑风急,可否容小人在贵岛停泊一宿,明日天明,立刻离开!”
程义正走得头都不回:“请便!”
船家松一口气,说完“多谢”后,偷偷看一眼齐岷。
齐岷不回应,护在虞欢身侧,并肩离开。辛益则低咳一声表示认可后,提醒道:“夜里风大,船家注意则个!”
“诶!”
船家答应,目送众人离开后,招呼船工回船。
海风不歇,卷起的浪花一波波拍打着礁石,漫天星辰逐渐被聚拢的云层吞没,夜空似黑幕倾轧下来,原本波光粼粼的海面跟着凝固成一团黑色。
礁石后,有人潜伏在暗处,盯着停泊在海岸前的那一艘福船,压低声道:“接,还是不接?”
这人身后,竟有数双眼睛藏在夜色里,同样一错不错地盯着那艘福船,宛如坟茔上的幽幽鬼火。
“掌班说了,齐岷那厮一贯狡猾,这次去而复返,难保不是设了圈套。”
“可那帮崽子都在里面待了一天一夜,有一个的伤都没愈,再耽误下去,迟早要出事。”
风声呼啸,礁石后陷入沉默。
良久,有人步伐悄无声息,从观海园里行至礁石后,悄声道:“掌班有令,接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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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黑漆漆、静悄悄的观海园里,一行小厮前后抬着十二口箱箧,行走在树影葱茏的石径上。
及至古槐拂墙的垂花门前,打头那名小厮眉头微蹙:“今夜禁地没人值守?”
同伴大概瞄一眼,道:“掌班既已下令,想必早便把这边打点好了,抓紧时间,赶紧把这些臭崽子运回去。”
前头那小厮便不再多说,卯着力气抬箱入园,秋夜黢黑,荒园里布满阴森森的树影,长在走廊里的蔓草犹如井底爬上来的鬼魅,风一吹,簌簌抖动,阴森可怖,小厮们视若无睹,轻车熟路走进廊里,推开内侧的房门。
待得把十二口箱箧贴着墙壁放下,一人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灯盏,催促道:“赶紧开箱,扛了一路半点动静都没有,别真是没气儿了。”
众人应声而从,其中一个开锁时,悚然变色:“不对,这锁不对!”
其余人跟着发现异样,这些箱箧外挂着的广锁虽然看着跟原本别无二致,然而根本无法用他们的钥匙打开。
领头那人面色一凛,劈手斩断广锁,掀开箱盖一看,惊见里面装着数块木头,根本不是被捆绑的男童!
“不好,咱们上当了!撤!”
领头招呼同伴撤离,不想刚一逃出房外,黑黢黢的夜色里突然涌来一大片火光,伴随嘈杂脚步声,禁园被一大群手持佩刀的护卫包围。
齐岷身形巍然,气质冷肃地站在中央,脸庞被火光映出漠然神色,在他身侧,程义正一脸震愕,瞪大的眼瞳里满是愤怒和难以置信,扈从庆安也是怛然失色,看向旁边老者:“哑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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