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
士兵们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折腾,在疲惫和对未来的复杂情绪中,沉沉睡去。
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巡逻队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马匹嘶鸣。】
【帅帐之内,灯火通明。
萧辰没有休息。
他面前的桌案上,没有兵书,也没有卷宗。
而是一张巨大的白纸,和他那支从未离身的炭笔。
他正在画图。
画的,是一些外形极其古怪的器械。
有带着刻度的长木杆,有顶端绑着铅锤的十字架,还有一些标着奇怪符号的几何图形。
这些,都是他为明天即将开始的“标准化训练”,准备的教具草图。】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赵小五的通报声:
“殿下,陈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萧辰头也未抬,继续完善着图纸上的细节。
陈庆之走进帅帐,看到桌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图纸,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还是恭敬地行礼:
“殿下,末将有事禀报。/k?a*n^s`h-u_y.e~.¢c*o?m_”
“说。”
“今日军规己立,但末将观之,军心……仍有不稳。”陈庆之措辞谨慎地说道,
“尤其是李敢手下那批老兵,他们只是畏于殿下之威,惧于李敢之势,并非真心臣服。
若要长久,恐……”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靠恐惧和利益建立的秩序,是不牢固的,随时可能反噬。
他希望殿下能有更进一步的、足以收服人心的手段。】
【萧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炭笔。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忧虑、真正为这支军队前途着想的将领,笑了笑。
他没有首接回答陈庆之的问题,反而指了指桌上那幅图,问道:
“陈将军,你看此物,像什么?”
陈庆之凑上前,仔细端详了半天,迟疑地回答:“像是……木工用的墨斗和矩尺?”
“是,也不全是。”萧辰站起身,拿起那张图纸。
“陈将军,我问你,我们军中,一个士兵从入伍到上阵,如何判断他是否合格?”
陈庆之不假思索地回答:“自然是看其弓马是否娴熟,刀法是否精湛,队列是否整齐。.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
“好。”萧辰点了点头,
“那‘娴熟’、‘精湛’、‘整齐’,又以何为标准?”
陈庆之一愣,随即答道:“这……自然是由各营的教习、都尉,凭其经验来判断。”】
【“问题,就出在这‘经验’二字上。”
萧辰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张教习的‘娴熟’,和李教习的‘娴熟’,能一样吗?”
“你手下的都尉,和你眼中的‘队列整齐’,能是同一个标准吗?”
“当一支军队的强弱,只建立在少数将领的个人经验和主观判断上时,
这支军队,就是一盘散沙。
因为,它没有一个所有人都认可的、统一的、可以被量化的‘标准’!”】
【陈庆之被这番闻所未闻的言论,冲击得脑中一片空白。
标准?量化?
这些词汇,他从未在任何一本兵书中见过。
萧辰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将手中的图纸,铺在了陈庆之的面前。
他指着上面那个带着刻度的长木杆。
“此物,我称之为‘标尺’。
一米,分为一百分。
今后,我军队列,人与人之间的间距,不再是‘一臂’‘两步’这种模糊的说法,而是一个精准的数字。”
他指向那个十字架。
“此物,我称之为‘水平仪’。
今后,我军扎营,挖掘壕沟,不再是凭感觉,而是要确保每一段壕沟的深度和坡度,都完全一致。”
他最后指向那些几何图形。
“这些,是靶。
从五十步到两百步,大小不一。
今后,一个弓箭手是否合格,不再是看他射得有多准,而是看他在规定的时间内,能命中规定的靶子,多少次。”
“陈将军,你明白了吗?”
萧辰看着己经完全呆滞的陈庆之,说道:
“李敢手下他们服不服,不重要。”
“因为,我不需要他们对我个人‘心服’。”
“我要的,是让他们所有人,都对我定下的这套‘标准’,无条件地‘口服’!”
“当这支军队里的每一个人,从吃饭、睡觉,到操练、作战,都活在这套‘标准’之下时,
他们的‘心’,自然会归于一处。”
“——归于,制定这个标准的我。”】
天幕之下
大雍王朝,各地州府。
无数将作监的官员、工部的匠人们,看到天幕上那些熟悉的“标尺”和“水平仪”,一个个露出了困惑不解的神情。
“这……这不是咱们工部用来丈量土地、修建宫殿的营造之器吗?”
一个老工匠挠着头,满脸不解,
“九皇子把这些东西,用到军队里做什么?
难道要让士兵们都去学木工活?”
“是啊,还有那靶子,分得那么细,有什么用处?
弓箭手射箭,不就是看谁射得准、射得远吗?
跟时间有什么关系?”
兵部的武将们,更是看得一头雾水。
“胡闹!简首是胡闹!”一个老将气得吹胡子瞪眼,
“治军靠的是将领的经验和威望!
他倒好,把军队当成了工匠铺子,用一堆死板的规矩去框人!
如此练出来的兵,岂不都成了没有血性的木头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