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落音,他的脑袋“砰”地又挨了一铲子!
薛三左右晃了晃,若不是何大友抓着他的衣领,他就已经倒下了。\w!z~s+b,o.o*k*.^c¢o_m/
何大友有些意外,姜娘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胆色。
若她不是困囿于后宅,说不得会是一个厉害的大商!
姜时窈举着铁锹,冷着脸看着他们,“不想他被打死,就给我退后!”
就这样,所有人都被逼出了粮库。
外面正细雨蒙蒙,五六个小厮退到雨中谁也不敢妄动。
他们是真怕这个女人下死手!
薛三若是死了,他们也离死不远了!
何大友押着薛三站在屋檐下,忍不住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薛三晕晕乎乎地看清时,他的人已经在雨中一动不敢动了。
他的头也被打破,额头上的血缓缓流了下来,划过他的脸颊。
他抬手抹一把,“他奶奶的!”
薛三瞬时暴跳起来,躲过何大友的竹杆时,姜时窈毫不留情地一铁锹又砸了过来。
雨中的小厮俱是脖子一缩,好象是砸在他们的头上一样。
薛三再也站不住,摇摇晃晃地瘫倒在地上。
“三爷!三爷!”
“你可知三爷是何身份!”
“快、快去薛侍郎府!”
其中一人吓得转身就往薛府跑。
何大友面色惨白地摸了下薛三的鼻息,好半晌才松了一口气。
“没死没死!”
附近的商户没少受薛三的欺压,没想到今日将薛三打了一顿的人竟然是个年轻姑娘。
一时之间都顾不得下雨聚拢了过来。
姜时窈握着铁锹泛白,她死死咬着舌尖,才没让自己的腿打颤!
她反正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
左右都是在挣出路,在国公府挣,还是在这里挣,没什么区别。
一旁商户忍不住出声,“打得好!”
“对!打得好!”
“薛三为祸四方,早就该打了!”
路上的人渐渐多了,一辆马车不得通行停了下来。
“大人,前面不知为何事围聚了许多人,马车过不去。.d~1\k!a*n¨s-h-u¢.¨c′o?m/”
柳明翰掀开车帘,“我去看看。”
他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粮库屋檐下的姜时窈。
他皱起眉,正想转身。
一个他熟悉的人影推开人群冲到屋檐下,抱起倒在地上的人就哭。
“正儿!”
被淋得湿透的小厮这下像找到主心骨一样,纷纷指证姜时窈。
“大人!就是她!就是她打的三爷!”
薛海抬脸就看到她手里那把带着血迹的铁锹。
“来人!把这贱人给我捆起来!!”
姜时窈横着铁锹,咬牙道,“我看谁敢!”
“还有没有王法,身为朝廷命官纵容亲眷为祸百姓!”
薛海的脸颊动了动,“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给我拔了她的舌头,看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他又指着围观的人,“谁要是敢乱说一个字,我要他家破人亡!”
周围的商户都吓得退后了几步。
这一退,柳明翰显露了出来。
薛海刚想叫人把他拿下,柳明翰笼罩在头顶的雨伞向上移了两寸,他的脸露了出来。
“薛大人,好不威风。”
薛海张着嘴,卡在喉咙里的话不上也不下。
半晌后,他将薛三交给下人,才慢慢站了起来。
“原来是柳大人。”
柳明翰单手撑着伞,身上的衣衫简单,不及薛海身上华服半分。
可整个人的气势象是要将人淹没一般。
薛海浸淫朝堂多年,摸爬滚打才到了现在的位置。
柳明翰是新贵,御前行走。
还是黎阁老的门生,多少人巴结来不及。
薛海象是刚下朝遇上的模样一般寒喧交谈,“柳大人这是去哪儿,寒舍不远,柳大人是否肯赏脸喝杯茶水。”
柳明翰的身形巍然不动。
只是唇角轻轻扬起,“下官茶水就不喝了。”
若官职,柳明翰只有六品,薛海是正五品。
一声下官,确实当得。
只是,地位使然,薛海却不敢承。
柳明翰看了眼周围的商户,“早就听说京城行会有个了不得薛爷。齐盛晓税徃 首发”
“原来薛大人的儿子。”
薛海的心头一颤,“是、老家亲戚的孩子,本官无子。”
薛海不是生不出孩子,是养不活,全部夭折。
就算是过继来的,不论男女,都长不大。
以至于薛海年近五十,膝下无子。
这才想直接过继一个已经长成的,不再去想什么,不是自己养大的亲不亲厚的问题。
薛正来京已经五年多了,薛海对过继之事秘而不宣,就是怕又断香火。
柳明翰扫了一眼薛海,从袖子里抽出一道明黄色的札子。
“薛大人,随下官走一趟吧。”
薛海的身形晃了一下。
这时薛正也悠悠转醒,他睁眼就看到薛海。
挣扎起来抱着他的大腿就开始哭,“爹啊!你要给我做主啊!”
“这个小贱人要打死我啊!!”
薛海的脸色一白,一脚就将薛正踹翻,“谁是你爹!”
柳明翰看了薛海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姜时窈的身上。
随后环视了一圈商户,“凡受薛家欺压,皆可上报京司衙门。”
薛海瞬间跌坐在雨里。
薛正也懵了,什么意思!他爬着想去抓薛海。
“滚!你这个丧门星!老子被你害惨了!”薛海一脚踢中薛正的心窝上。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快,备厚礼,让夫人备厚礼去黎府!”
薛家人着急忙慌地跑了。
剩下的商户们声音越来越大,都是对薛家的痛恨。
何大友拍着扑通扑通跳的心口,回过神来,“当官儿也不是高枕无忧,说塌也能塌”
姜时窈这时放下铁锹,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僵硬了。
她靠着墙壁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何管事,明日你请两个人守粮库,今日是碰巧遇到薛家被查。”
“日后谁知还会不会有什么四爷五爷的。”
何大友点点头,“好,明日我去武馆看看。”
时间不早了,姜时窈要回去了。
为了安全起见,她让车夫停在了南城牌坊路口。
她撑着伞路过上回的馄饨摊。
“姜娘子。”
姜时窈撑着伞回头。
今日下雨,馄饨摊的摊主没有出摊,雨棚下站着一颀长的身影。
雨棚边上的一车夫穿着蓑衣正在修马车。
柳明翰双手背负在身边,通过雨幕,看着撑伞的人。
好象看见了少时那个举着破伞依旧笑眯眯的小姑娘。
他又唤了一声,“姜娘子。”
姜时窈没有动。
只是隔着蒙蒙的雨幕,欠身行礼,“今日多谢柳大人。”
柳明翰的唇角微微了动了一下,随后疏离道。
“只是巧合。”
他望了一眼越来越急的雨,“风大雨急,姜娘子回去吧。”
此时恰好行过一辆马车。
风吹起车帘。
周从显抬眼就望见。
姜时窈雨中撑着雨伞与柳明翰脉脉对视。
“姜时窈!”
姜时窈回头看到他时讶异的一瞬。
还是被周从显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站在车架上,整个人置身于雨幕中,眸中似乎盛满了怒气。
“大人,车修好了。”
柳明翰侧头看了一眼,朝着周从显双手抱拳示意了一下,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离开,姜时窈眸色微敛转身上了周从显的马车。
雨越来越大,豆大的砸在车顶上如万马奔腾。
狭小的马车内,只有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周从显解下已经淋湿的披风,随后扔在脚边。
他的声音微凉,“又是巧合。”
“这回你又准备用什么理由对付我,兄长来信了?还是又替兄长大打抱不平?”
上回是宋积云看到,她的解释。
这回是他亲眼所见。
姜时窈的唇角抿了一下,她是为了粮库之事而来,遇到柳明翰,实为巧合。
“柳大人是兄长的同窗好友,于我却没有什么印象,我自进国公府起,在京数年都不曾见到柳大人。”
“刚刚只是巧合,我同柳大人只是打了个招呼,并未言语一句。”
“呵。”周从显轻笑了一声,“白马寺,馄饨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知道的。”
姜时窈抬头,唇角微微颤斗着,“世子可知在说什么?”
前世她死于私通的罪名。
这一世,她还是要被迫要背负上这样的罪名吗。
周从显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还是你觉得我太纵容了,所以才能让你这么有恃无恐!!”
姜时窈咬着牙,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我没有!”
“没有?”他的眸低越发冰冷。
他抓住她的手腕,随着动作,冰凉的镯子从衣袖里露了出来。
这只镯子,好似在嘲笑他曾经的示好都是笑话。
他的视线从镯子移到她的脸上的,眼底风暴风雨欲来。
“你觉得我能信吗?!”
“独自出府,乔装打扮,难道还是特意为了本世子不成!”
姜时窈的唇角抿成一条线,半晌后她侧过脸。
“世子不信,妾无话可说。”
周从显突然倾身,一把掐着她的下颌迫使她转过来与他对视。
他的眸色一暗,胸膛里燃起的怒火瞬时映在他的眼睛里。
“到底是无话可说,还是无可辩驳!”
姜时窈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句吐出。
“无、话、可、说。”
这四个字就象铁锤一般,一锤一锤地砸在他的心口上。
他的心跳沉重得厉害,面前的女人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远得抓不住。
好象一种从未有的情绪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占据他理智的上风。
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脖颈,抵在车厢壁上,随后唇重重压下,又急又狠,带着霸道的侵占欲。
“唔!——放、放开!”
姜时窈的唇角一疼,她一只手被钳制,另一只手抵着他的胸膛,极力挣扎。
“放?”周从显的眸子黑亮得惊人,唇齿相依,嘴里的柔软都烫了起来。
“放你去哪儿?找柳明翰吗?”
“周从显!”姜时窈双目通红地扭过头,他滚烫的唇落在她的耳边。
“我说了没有!”
他慢慢起身离开了寸许,他看着她如胭脂般的唇色,眸子染上一层欲色。
“姜时窈,只要我在,你永远不能离开英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