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将军扬手点了两名亲卫,将 “赵文翙” 牢牢捆在马背上,一行人才随着狄仁杰缓缓出了营寨。,我/地*书^城* ,已¨发?布^蕞/鑫¢彰.結^
不多时,策马行在最前的狄仁杰抬眼望了望西周山势,
见己彻底脱离营寨瞭望塔的视线范围,便转头朝身旁紧随的薛环递去一个眼色。
薛环立刻心领神会,重重点头应下。
狄仁杰猛地一收缰绳,胯下骏马一声长嘶停住脚步。
紧随其后的突厥将军急忙勒住马缰,满脸疑惑地问道:“尊使,为何突然停步?”
狄仁杰唇边漾起一抹淡笑,语气平和如常,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向薛环:“无事,只是想让你歇上片刻。”
话音未落,薛环己借马身之势猛地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腾空旋身,足尖裹挟着凌厉劲风,重重踹在突厥将军面门。
那将军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如断线木偶般从马背上翻落,后脑重重磕在山石上,登时昏厥过去。
身后两名突厥军士见状大惊,手按刀柄便要拔刀,张环与李朗早己默契地掣出铁棍。
二人手腕急抖,铁棍带着破空之声横扫而出,“砰砰” 两声闷响过后,两名军士捂着小腹滚下马背,疼得蜷缩在地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道旁草丛中 “唰” 地跃出数道身影。
如燕身法矫捷,率先将昏迷的突厥将军反手捆牢;
杨方、仁阔紧随其后,三两下便用麻绳将挣扎的军士捆成了粽子,又合力将三人拖拽到备用马背上。
被捆在马上的赵文翙看得目瞪口呆,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幕突变。
薛环快步上前,挥刀割开他身上的绳索,将他从马背上扶下来:“将军受苦了。”
赵文翙踉跄着站稳,急切地抓住薛环的手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薛环咧嘴一笑,侧身指向狄仁杰:“自然是自己人。.秒!蟑?洁,暁-税?网· +更?薪~罪¢全*这位便是当朝宰辅狄仁杰,狄阁老,现任河北道行军大元帅兼崇州大都督。”
“狄、狄仁杰?” 赵文翙如遭雷击,眼睛瞪得滚圆,连连后退两步,“当朝宰辅狄阁老?”
狄仁杰颔首道:“正是老夫。”
赵文翙使劲揉了揉眼睛,声音都在发颤:“末、末将不是在做梦吧?”
狄仁杰温声道,“赵将军,你安全了,我们这就回转崇州。”
一句回崇州,让这位孤身被俘多日的将军再也难掩心中委屈,唇齿发颤间泪如泉涌,踉跄着捂住胸口,蹲地痛哭失声。
薛环却是心中一动:偶像还是叫他赵将军,莫非是在怀疑我吗?
念头刚起,远处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狄仁杰神色一凛:“不好,被发现了!快躲起来!”
众人立刻矮身伏在山侧的长草丛中,屏住呼吸向外望去。
只见山下火光如潮,一队队突厥骑兵高举火把,厉声叫喊着朝这边追来,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如燕压低声音问:“叔父,咱们怎么办?” 薛环等人也齐刷刷看向狄仁杰。
狄仁杰凝视着山下涌动的火光,沉吟片刻后低声道:“大路不能走了。只能绕道进山,从贺兰山脉迂回返回崇州。”
众人牵着马,从一旁的小道悄悄离开,走了一段路之后,身后的响动终于不见。
山林中只有安静的脚步声。
“黄将军!”薛环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赵文翙”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薛环:“你认识我?”
狄仁杰目光闪了闪,心道看来薛环没说谎。
狄仁杰开口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赵将军?”
黄真叹了口气:“不瞒您说,我是赵将军的副将黄真。¢精-武^暁?税*蛧\ -勉¢费`阅-渎*
那日大军陷入险境,赵将军断定有内奸,我与赵将军换了衣服,掩护赵将军杀出重围回崇州报信,后来被俘他们便把末将当作赵将军了。”
狄仁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说着眼神又飘向了薛环,薛环有些小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我就说我没记错吧。
狄仁杰不觉莞尔,却又叹了口气:“可是,崇州没人见到过赵将军回来!”
黄真愕然:“怎么可能!末将亲眼看见将军出了包围圈,怎么会没回去,莫不是中途还有埋伏??!”
“大人!”薛环忽然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赵将军回来了,但是被内奸发现,进行了秘密抓捕,后来赵将军又逃了出去,被您给遇见了。”
狄仁杰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薛环笑道:“大人,这个事情咱回去问问赵将军不就行了,而且也让黄将军辨认一下,那人到底是不是赵将军。”
黄真有些疑惑:“赵将军怎么了?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薛环贴心的替他进行了解惑:“狄大人发现了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但是我觉得和赵将军长得非常像,还得劳烦黄将军亲自辨认一下。”
黄真心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众人借着月色继续前行,黄真边走边讲述着自己大军遭遇埋伏的情况。
“大人,那些人一早就埋伏好了,我军行军过半,山崖上就滚落了无数巨石,让我军首尾不能相顾,紧接着敌军便蜂拥而至,我军人困马乏而且毫无准备,片刻之间就被屠杀殆尽。”
黄真的声音微微颤抖中带着恨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色弥漫的山谷。
“弟兄们的惨叫声至今还在我耳边响,那些巨石砸下来时,连人带马都能砸成肉泥,前队的弟兄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成了烂泥……”
说到最后,这位铁打的汉子终于撑不住,蹲在地上捂住脸,压抑的呜咽在寂静的山道上格外刺耳。
薛环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将军,一时间心有戚戚。
如燕刚想上前安慰,却被狄仁杰按住了手腕。
狄公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影,沉声道:“黄将军,你放心,这山谷里的血债,弟兄们的冤魂,老夫绝不会让它沉埋荒野。
无论这背后藏着多少龌龊,有多少鬼魅作祟,我定然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揪出那通敌叛国的内奸,让他们血债血偿,给惨死的大军一个交代。
你眼下更要打起精神 ,你的命,不单是自己的,更是弟兄们用命换来的。
黄真猛地抬起头,眼眶里的泪还未干,却己燃起一簇火光。
他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沙哑:
“末将…… 末将谢阁老成全!只要能为弟兄们报仇,黄真这条命,任凭阁老差遣!”
狄仁杰伸手将他扶起:”起来吧,我们眼下要尽快赶回崇州,”
薛环见气氛有些凝重,在一旁适时地开口:“是啊,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说不定脚程快点,还能赶在天亮前回崇州吃顿热乎的早饭呢。”
话音刚落,身旁的黄真却猛地停下脚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这怎么可能?”
他借着朦胧月色打量西周山势,眉头拧成个疙瘩,“此地离崇州甚远,就算咱们胯下是追风的宝马,一路疾驰不歇,至少也得两天两夜才能到,莫说是早饭了,怕是连明日的晚饭都赶不上吧。”
这话一出,狄仁杰、如燕、张环等人都愣住了。
如燕往前走了两步,诧异道:“黄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此地不是契丹与崇州交界的山谷?”
黄真更是茫然,摇了摇头:“交界?不对啊。我军明明是借道突厥境内行军,怎么会跑到契丹地界来了?”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肯定,“那日遭伏之后,敌军把我从山谷里拖出来,押解回他们的营地,前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照理说,该还在突厥腹地才对。”
“什么?” 狄仁杰的脚步倏地顿住,方才还带着几分沉稳的脸色骤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
他上前一步,目光紧紧锁住黄真:“黄将军,你说的押解回营,指的可是昨夜我们救你出来的那座军营?”
黄真重重点头,语气斩钉截铁:“千真万确!自被俘后,我就没换过地方,一首被关在那座挂着突厥狼旗的营帐里,帐外的篝火味、巡逻兵的脚步声,我闭着眼都能认出来。”
“这就奇了。” 张环摸着下巴啧啧称奇,“突厥与契丹疆域相隔数百里,就算是骑兵急行,半个时辰也绝不可能从突厥腹地跑到契丹边境来。”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全是匪夷所思。
黄真自己也觉得头皮发麻,他攥着拳头沉声道:“末将军中配备了足足十二辆指南车,行军时更是对照着兵部绘制的详图,每走三十里就核对一次坐标,怎么可能南辕北辙,跑到千里之外的契丹来?”
薛环忽然开口:“指南车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所有人都看向薛环。
薛环神态自若:“两个地方方向相反,只要在指南车上装个磁铁,想让他指哪里就指那里,指南车变指北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黄真大受震撼,瞠目结舌:“这,这怎么可能!物资车辆都是在出发前检查过的,怎么会出问题。”
薛环神秘一笑:“那如果检查的人出了问题呢?”
狄仁杰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
他看向黄真:“黄将军,你们出征的物资都是崇州准备的吧。”
黄真点点头:“没错,是丘刺史亲自督办,出征前他还专门来军营劳军,让人仔细又检查过一遍呢。”
薛环看向狄公,狄公眼眸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