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环失笑，转而问道：“阿玥想看些什么？这两天东西两市的热闹可多了。?优*品?小+税?惘` `毋￠错^内-容-”
郑玥眼睛一亮，正要答话，却被杜明远抢先道：“这丫头闹着要看胡姬跳拓枝舞，我原说带她去西市，偏巧遇见了你。”
说着促狭地眨眨眼，“不如环弟做个向导？你对东西两市可比我这常年在外的人熟悉多了。”
薛环会意：“既如此，倒不如先去醉仙楼用些茶点。那里有西域来的葡萄美酒，配上他们新制的胡麻烧饼，最是相宜。”
他略一沉吟，又道，“待午后未时，东市南角的波斯邸前会有胡旋舞表演，比西市的更精彩些。”
郑玥闻言，欢喜地拽了拽兄长的衣袖：“阿兄，我们就听薛哥哥的安排可好？”
她转头看向薛环时，发间金蝶轻颤，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流光，“薛哥哥连表演时辰都记得这般清楚，想必常来？”
薛环笑而不答，只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人沿着铺满青石的主街缓步而行，两侧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郑玥欢快的像个小蝴蝶，这边摊上看看，那边摊上瞧瞧。
“环弟，你进来可还好？”杜明远见妹妹的注意被路边的小摊吸引，脚步慢了两步，压低声音，“前日听父亲说裴伯父受了伤，很是严重，还上折子请辞了。”
薛环心头一暖。杜长史与义父是多年好友，两家孩子自幼一起长大，关系也是极好的。
“明远兄莫要担心，我早上刚见过从寒州回来的护卫，说是山石滚落砸翻了马车，义父撞到头部，需要静养。·0`0`小￠税-旺. \首-发?”薛环说道。
“正好裴家准备了些进补东西，明日一早就送去寒州，今日我也是来寻些新鲜玩意，好送去让义父解闷。”
杜明远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我家老爷子收到消息时可是吓了一大跳呢。对了，家父早上还说要写封信送去寒州，等明早我给你送来，就不单独差人送信了。”
薛环点点头：“杜伯父费心了。”
这时，几人己经走到一个卖糖人的小车前，卖糖人的老者正将琥珀色的糖浆浇在石板上，手腕翻飞间，一只展翅凤凰己然成型。
郑玥看得入神，不觉放慢了脚步。
“喜欢？”薛环注意到她的目光，己从袖中取出几枚铜钱。
杜明远连忙阻拦：“怎好让你破费...”话未说完，薛环己将糖凤凰递到少女面前：“阿玥初到长安，权当是见面礼。”
郑玥接过糖人，脸颊微红：“多谢薛哥哥。”
她小心地舔了舔凤凰的尾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了，薛哥哥不是要给府上置办年货？可别为我们耽搁了正事。”
薛环莞尔：“不妨事。正巧要去前头的珍玩铺子看看，你们若是不嫌烦，不如一同参谋参谋？”
他指了指不远处挂着"聚宝斋"匾额的两层楼阁，"听说新到了一批西域奇珍，有能浮水的乌木鸭子，还有会随温度变色的琉璃盏。·狐?恋\雯/穴, .埂^辛.醉¨全′”
杜明远抚掌笑道：“妙极！正好开开眼界。”他转头对妹妹道，“你不是向来喜欢些新鲜玩意吗，看上什么尽管拿，哥哥给你买。”
三人说笑间己来到店门前，掌柜的早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几位来得真巧，今早刚到的新货，连王府的采办都还没见过呢！”
进得店内，只见檀木架上陈列着各式异域珍宝。
郑玥一眼就被一座鎏金铜壶吸引，那壶嘴雕成孔雀首状，注水时会发出鸟鸣般的声响。薛环见她目不转睛，便让掌柜取来细看。
“这壶倒是精巧，”杜明远轻轻拨弄壶嘴，“就是不知经不经用。”
郑玥却摇头：“阿兄此言差矣。这壶设计精妙，正适合宴饮时助兴。”
她转向薛环，“薛哥哥若是送给裴伯父，想必能让他养病时解闷。”
薛环眼前一亮：“阿玥说得在理。”又指着另一侧道，"你们看这个如何？”
那是个胡商带来的"自暖玉杯"，杯中注入冷水便会慢慢温热。郑玥惊讶地轻触杯壁：“当真神奇！比我之前见过的暖手炉还妙。”
掌柜连忙介绍：“这是吐蕃高僧用雪山暖玉雕的，整个长安城不超过三件。”
薛环仔细端详那暖玉杯，只见杯身莹白如雪，内壁隐约可见细密的云纹。他轻轻注入清水，果然片刻便有温热之气透出。
“掌柜的，这杯子我要了。”薛环取出锦囊，“烦请用檀木匣装好，垫上丝绵。”杜明远在一旁笑道：“环弟出手倒是爽快。”他转向妹妹，“你既帮着挑了礼物，不如也选件自己喜欢的？”
郑玥摇摇头：“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话未说完，目光却被柜台角落的一枚玉佩吸引。
那玉佩通体碧绿，雕成双鱼戏珠的样式，鱼眼处嵌着两颗红豆大小的明珠。
薛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赞道：“好玉！这雕工像是扬州张大师的手笔。”他示意掌柜取来，“阿玥若是喜欢...”
“太贵重了。”郑玥连忙摆手，耳尖却悄悄红了。
杜明远大笑：“环弟莫要惯坏了她。不过既然看中了，为兄买给你就是。”说着就要掏钱袋。
薛环却己抢先一步将玉佩递给郑玥：“就当是谢你方才帮我挑礼物的酬劳。”
见少女还要推辞，他温声道，“这双鱼佩寓意吉祥，正适合阿玥这般年纪。”
郑玥这才红着脸接过，小心地系在腰间。那碧玉衬着杏红色的斗篷，更显得灵动非常。
出了聚宝斋，日头己近正午。
薛环提议道：“前面醉仙楼的炙羊肉最是出名，他们新来的胡厨子还会做西域的芝麻胡饼，不如去尝尝？”
杜明远抚掌称善，三人便往醉仙楼行去。
路上经过一家乐器铺子，忽听得里面传来一阵清越的琵琶声。
郑玥驻足倾听，轻声道：“这是《凉州》的调子...”
薛环见她感兴趣，便道：“醉仙楼隔壁就是长安城最好的乐器行，待用完饭，我带你们去看看。听说最近新到了一批龟兹琵琶，音色极佳。”
说话间己到酒楼，跑堂的见是薛环，连忙引他们上了二楼雅座。
这雅间临窗而设，窗外正对着一株老梅，枝头点点红蕊映着雪色，煞是好看。
“薛公子今日来得巧，”跑堂的殷勤道，“今早刚到的黄河鲤鱼，足有三斤重，可要尝尝鲜？”
薛环看向杜氏兄妹：“二位意下如何？”
杜明远笑道：“客随主便。"又对妹妹道，“这黄河的鲤鱼可比管州的肥美多了，你可以多吃一些。”
不多时，酒菜上齐。
除了招牌的炙羊肉，还有清蒸鲤鱼、醋芹、杏酪等时令菜肴。
薛环亲自执壶，为二人斟上西域来的葡萄酒。
那酒色如琥珀，盛在琉璃杯中，映着窗外的雪光，格外诱人。
郑玥小啜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酒...好甜！”
“这是高昌国的贡品，"薛环解释道，“用雪山葡萄酿的，最是养人。”
说着又给她夹了块炙羊肉，“配上这个，风味更佳。”
杜明远尝了口鱼，赞不绝口：“果然鲜美！这鱼肉嫩而不散，想必是活鱼现杀的？”
薛环点头：“醉仙楼后院就养着活鱼，客人点了才现捞。”他指了指窗外，“你们看，那冰窟窿就是今早凿的。”
三人正吃得欢畅，忽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