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笑着介绍道：“这是小女阿鸢。,p^f′x·s¨s¨..c*o¨m?”
那杜公子眼前一亮，整了整腰间玉佩，上前搭话：“小娘子琴艺高超，不知师从何人？”
阿鸢垂眸盯着裙角的流苏，指尖无意识绞着帕子，悄悄退到父亲身后，绣鞋在青石板上蹭出半圈灰印。
掌柜干笑两声：“乡下把式，不值一提。杜公子，您的书包好了。”
杜公子却不依不饶，探身凑近：“小娘子可会弹《凤求凰》？不如...”
“掌柜的，” 薛环突然开口，折扇轻点桌面，“方才听令爱琴音清越，想必精通音律。在下想请教，可有什么琴谱适合赠予长辈？”
阿鸢抬头看了薛环一眼，对上他温雅的目光，脸颊瞬间染上胭脂色，绞帕子的手顿了顿，轻声道：“若是养病的长辈，《幽兰》《流水》最是相宜。前者清心，后者怡情。”
说罢，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耳垂上小巧的珍珠坠子。
薛环拱手：“多谢指点。”
杜公子被晾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想耍横，却见薛展手按横刀刀柄，横眉冷目的看着他。
杜公子虽然性格骄纵，但是眼力还是有的，自觉薛环家世应该不低，也没有再作妖，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甩袖而去，连书都忘了拿。
掌柜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间的汗，连忙让女儿把琴谱取来。
阿鸢小跑着上楼，片刻后抱着几册琴谱下来。*6_妖~墈.书\罔′ ,唔?错·内¨容!
她将琴谱在柜台上摊开，细声介绍道：“这是家父珍藏的《神奇秘谱》，内有《幽兰》古调；这是《白石道人歌曲》，收录了不少怡情之曲...”
说话时，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薛环身上，见他认真翻看，唇角不自觉扬起。
薛环仔细翻看，选中了一册《梧冈琴谱》：“就这个吧。”
掌柜包好书册，低声道：“方才多谢公子解围。那杜子瑕是京兆杜家的公子，仗着家世在东市横行惯了...”
薛环笑笑：“举手之劳。” 将琴谱交给薛展，薛环又细细挑选了几块松烟墨和一刀澄心堂宣纸，又看中了一方端溪砚台，想着刚好可以送给三叔。
正要付钱时，忽然瞥见柜台角落里摆着个不起眼的木匣。“这是什么？”
掌柜的连忙取出木匣：“公子好眼力，这是从蜀中来的 ' 竹纸 '，薄如蝉翼却韧性极佳，最适合写家书。”
他压低声音，“据说在水中浸泡三日不烂，是行军打仗时传递密信的佳品。”
薛环眼前一亮：这不正是给义父写信的好材料吗？寒州天寒地冻，普通纸张容易受潮，这竹纸正好合用。
他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全部十刀，乐得掌柜连连作揖。
薛展付了银钱，二人正要离开，
“公子且慢。~艘?艘!晓?说`惘, /追?醉`辛?章′結-”阿鸢忽然攥着裙摆跑走，薛环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不一会儿，阿鸢，从二楼匆匆跑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包袱外还系着个淡青色的丝绦，
她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是刚刚跑的匆忙“这是我自己抄的《幽兰》减字谱，比原谱更易上手。公子若不嫌弃...”
薛环接过，只见绢布上字迹娟秀，谱旁还细心地标注了指法，连容易出错的勾挑指法都用红笔圈了出来。
他郑重收下：“多谢姑娘。家父见了定会喜欢。” 阿鸢咬着唇，脸颊酡红：“公子喜欢便好。”
待薛环一行人走出店门，她还站在门口，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首到暮色渐浓，才低头转身，发间银铃又轻轻响了起来。
墨轩的老板默默的看着女儿，却是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
离开翰墨轩，薛展仍愤愤不平："那杜家小子太可恶了！少爷为何不让小的教训他？"
薛环摇头："市井争执，徒惹是非。"他掂了掂手中的书，"况且，这套《梧冈琴谱》比寒山诗更适合义父。"
进入东市主街时，道路己经非常拥挤，薛展将马车停在路边小巷中，主仆三人继续在东市闲逛。
薛环买了些蜜饯果脯，三人边吃边走。
街道两侧的摊棚鳞次栉比，挂着五色绸缎的胡商店铺前，琉璃器皿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波斯商人正抖开一卷织金地毯，金线在雪地映衬下灿若星河，引得贵妇们驻足询价。
转过一个街角，忽见前方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去看看。"薛环好奇心起。
挤进人群，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坐在地上，面前摊着几块形状怪异的石头。那石头通体黝黑，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小孔，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老丈，这是什么石头？"有人问道。
老者咳嗽两声："此乃天外飞来的星陨铁，是小老儿在昆仑山巅拾得。铸剑时加入少许，可削铁如泥..."
围观者哄笑起来："又是个骗钱的！""星陨铁？我还说这是龙王骨头呢！"
薛环却心头一动。他蹲下身，拿起一块掂了掂，果然比寻常石头沉重许多。正要询问，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环弟！果然是你！"
薛环闻声回头，竟是雍州杜长史之子杜明远。
这位儿时玩伴比上次见面又高了不少，一袭靛蓝色锦袍，身旁还站着个穿杏红斗篷的少女。
那少女约莫十三西岁，发间金丝蝴蝶簪的翅膀随着步伐轻颤，怀里还抱着个鎏金手炉。
二人身后跟着两名小厮和一名丫鬟，手里都拎着不少包裹。
“明远兄！何时来的长安？”薛环惊喜道，随即又看向那位少女“这位是？”
“随舅父一同前来，刚到两日。这是我舅父家的表妹郑玥，听下人说有西域幻术，非缠着我来东市看热闹”
杜明远笑道，看了眼地上的石头，“环弟怎么对这玩意儿感兴趣？”
薛环很随意的说道：“那石头明显重伤不少，等闲了我寻一位巧匠，或许能打成件新奇玩意儿。”
他说着看了一眼薛展，薛展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递给老者：“老丈，这些石头我都要了。”
老者千恩万谢，用破布包好石头交给薛展。
人群见没了热闹，渐渐散去。少女却己好奇地打量起薛环，杜明远宠溺的看着妹妹：“阿玥，这就是常与你说的薛家哥哥。”
薛环拱手笑道：“早闻郑家明珠蕙质兰心，今日得见，方知明远兄平日所言不虚。”
他目光扫过少女发间的金丝蝴蝶簪，含笑道：“这支蝶恋花簪与令妹灵动的气质倒是相得益彰，想必是明远兄精心挑选的？”
杜明远闻言大笑：“好你个薛环！这般文绉绉的，倒叫我认不出来了。”
他拍了拍薛环的肩膀，“不过你眼力倒是不差，这簪子确是上月我亲自在珍宝阁选的。”
郑玥将手炉往怀里拢了拢，眉眼弯成月牙：“薛哥哥说笑了。兄长在家常夸您文武双全，今日得见，方知何为'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她说着又悄悄瞥了眼薛环腰间玉佩，“这羊脂玉的成色，倒与薛哥哥的气质极配。”
杜明远在一旁轻咳：“你们两个，倒在这里互相吹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