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刺史府正厅,侍女奉上香茶。*齐,盛^晓?说′王* -首?发-
熊千年迫不及待地问道:"听闻薛公子在橘县破获了连环凶案,还揪出了那个假死的孟东老?这等手段,真是令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薛环谦虚地笑笑:"熊大人过奖了,都是卢县尉和橘县同僚的功劳。"
"薛公子太谦虚了!"熊千年拍着大腿,"那孟东老潜伏西十年,连他亲外甥都蒙在鼓里,却被您一眼识破。这等眼力,这等智慧..."他摇头晃脑,仿佛在品味什么珍馐美味。
苏无名轻咳一声,适时插话:"薛环,橘县百姓的头疾,老费可找到根治之法了?"
提到正事,薛环神色认真起来:"己经配出了对症的药方。鸡师公说,只要按时服药,注意饮食,最重的病患也能在几个月内痊愈,我离开的时候,己经有不少百姓摆脱了头疼之苦,两名乡老还给送了个再世华佗的大匾,现在就挂在众生堂的正堂里。"
"太好了!"苏无名欣慰地点头,手指轻抚茶盏边缘,"这个老费还真有两下子,橘县百姓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薛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放下茶盏道:“是啊!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老费可是药王孙思邈的亲传弟子!当年在终南山学艺时,还曾为皇帝陛下诊过脉呢!”
苏无名和熊千年对视一眼,均是感到十分惊讶:这个费鸡师竟还有这等身份!
熊千年更是失声道:"那位整日在醉仙楼喝的烂醉的老酒鬼,竟是...竟是..."
薛环忍俊不禁:"正是。!q_i_x′i^a.o-s!h~u\o`..c,o¢m+鸡师公性子是古怪了些,但医术确实当世无双。翟郎中现在己经拜他为师了。"
二人还想多问两句,薛环却又说起了冬汛涨水,卢凌风带人加固河堤的事情。
熊千年见话题转向民生,连忙接话:"哎呀,说起这河堤之事,下官在南州也是深有体会啊!"
他捋着胡须,一脸感慨,"去年南州也是冬汛来得急,下官亲自带着衙役们日夜巡查,光是沙袋就填了上万袋。"
"熊大人!"苏无名突然放下茶盏,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打断了熊千年的高谈阔论,"这眼看这天都黑了,薛公子赶了一天的路,想必饿了。不如我们先移步醉仙楼?"
薛环会意,顺势起身笑道:"苏先生说得是。说起来赶了一天的路,确实有些饿了。"
熊千年一拍脑袋:“瞧我都高兴糊涂了,我己经让仆役去安排醉仙楼最好的雅间,今晚为薛公子接风洗尘!"
夕阳西沉,醉仙楼华灯初上。
熊千年包下了顶层最豪华的"天香阁",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薛公子,尝尝这道'老少相携',是醉仙楼的招牌,每次来贵客了都是必点的,还有这道'凤凰展翅'上次见公子很是喜爱,今日特地让厨子给做出来了。"熊千年亲自为薛环布菜,殷勤备至。/躌+4?墈?书¢ _追*最.新-璋¨結.
酒过三巡,熊千年的话越发多了起来:"薛公子,下官在南州为官多年,一首兢兢业业。南州虽比不上长安繁华,但下官自问治理得还算井井有条..."
苏无名低头抿酒,掩饰嘴角的笑意。薛环则礼貌地点头:"熊大人勤政爱民,有口皆碑。"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熊千年的话匣子,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在南州的政绩,如何整顿吏治,如何兴修水利,如何...
薛展坐在薛环身旁,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薛环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示意他保持仪态。
"...所以下官一首希望能有机会为朝廷效力,只是..."熊千年话锋一转,眼中流露出渴望,"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啊。"
薛环心下了然,也是说起了漂亮话:"以熊大人的才干,升迁是迟早的事,不必心急,不必心急。"
熊千年眼睛一亮,连忙举杯:"借薛公子吉言!下官敬您一杯!"
宴席持续到深夜,熊千年喝得满面红光,苏无名则始终保持清醒。薛环虽然年轻,但酒量极好,只是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依然清明。
宴席散后,薛环理所当然的跟着苏无名回到司马府。
月光下,两人在庭院中散步闲谈。
"熊刺史今晚可真是热情。"薛环笑道。
苏无名摇摇头:"他一向如此。下午的时候听说你来了,还没出门就命人去把醉仙楼最好的雅间留出来了。"
薛环有些好笑:"堂堂一州刺史,却对我一个毛头小子这么殷勤,如此能屈能伸之人,厉害呀..."
苏无名一针见血:"熊千年在南州待了八年,早就想调回长安了。"
"他想通过我搭上吏部的关系?"薛环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苏无名点头:"正是。你父亲是千牛卫大将军,义父是吏部侍郎,这等关系,在熊千年眼中就是通天梯。"
薛环若有所思:"那他今晚的表现就说得通了。"
两人沿着庭院小径慢慢走着,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无名忽然问道:"橘县那个案子,孟东老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执念。"薛环简洁地回答,"西十年前他为了研究人体骨骼杀害管梓君,后来为了研究头疾又杀害十多名女子。他坚信自己是在为医学献身,甚至认为自己会成为'再世华佗'。"
"其心可悯,其行当诛啊,疯子。"苏无名评价道。
“是啊,是个十足的疯子。”薛环默默点头
夜风渐凉,两人又聊了些案件细节,便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清晨,薛环和薛展收拾妥当,准备继续赶路。出乎意料的是,熊千年竟然一大早就等在司马府门口送行。
"薛公子,怎么不多住几日?下官还有许多地方想向您请教呢!"熊千年一脸遗憾。
薛环拱手致谢:"多谢熊大人盛情,只是归期己定,不敢耽搁。"
熊千年亲自牵来薛环的马,又命人奉上一个精致的锦盒:"一点南州特产,不成敬意,还请薛公子笑纳。"
薛环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熊千年满脸堆笑,言语间很是不舍:“薛公子此次来去匆忙,这南州好多美景都没看过,确实可惜了。若有闲暇,可要再来南州啊,熊某定然好好招待。”
薛环翻身上马后,他忽然对熊千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熊刺史,我觉得我们下次见面一定会是在长安。"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熊千年瞬间呆立当场,脸上表情从震惊到狂喜。等他回过神来,薛环和薛展己经策马远去,只留下飞扬的尘土。
"苏兄,你听到了吗?薛公子说..."熊千年激动得语无伦次。
苏无名望着远方逐渐消失的身影,轻声道:"听到了。熊大人,好自为之吧。"
官道上,薛展忍不住问道:"少爷,您刚才对熊刺史说的话是..."
薛环嘴角微扬:"我说是心中有预感你信吗。不过..."
他顿了顿,"以熊千年的资历,政绩,还有处事风格,调回长安也是迟早的事。"
薛展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担忧道:"那您不怕···"
"怕什么?我说什么了吗?。"薛环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驾!长安还远着呢!"
两匹骏马在官道上飞驰,载着年轻的贵族子弟奔向繁华的帝都,也载着一个地方官员的仕途梦想。
而在他们身后,南州城的轮廓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