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上返回北京的758次列车，呼啸的绿皮火车碾过华北平原的暮色，车厢连接处的白炽灯在玻璃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纹。\小_说+C?M,S, ?耕?芯\醉~全¨
胡八一捏着那块残缺的龟甲凑近灯光，朱砂渗入云雷纹的沟壑，像干涸的血迹。
雪莉杨捧着搪瓷缸的手指微微发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镜片后的眼睛。
"老胡，你说这半块龟甲会不会跟滇王墓里的机关有联系？"
王胖子把军用水壶重重搁在小桌上，铁皮碰撞声惊飞了窗外掠过的麻雀。
他脖颈上挂着的摸金符晃了晃，在夕阳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胡八一没搭话，龟甲边缘的锯齿硌得掌心生疼。
这龟甲的边缘，仿佛在守护一个秘密。此刻龟甲上的"南海归墟"西字，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红，与他记忆中精绝女王棺椁上的楔形文字突然重叠。
"当年在精绝古城，女王眼睛里的诅咒..."雪莉杨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醒沉睡在龟甲里的亡魂。
她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的感叹一声，那是被尸香魔芋侵蚀后留下的痕迹，"滇王和精绝女王相隔千里，年代也不同，却都超越常理的关联着太多秘密，精绝女王和滇王到底有什么秘密？难道我们从雮尘珠，再到龙凤珠都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吗？这龟甲到底又指向一个什么秘密呢？我们这趟哀牢山，长白山所看到的，所经历的难道都是假的吗？"
火车驶入隧道，黑暗吞没了所有光线。胡八一感觉龟甲突然变得滚烫，掌心传来灼痛。
等光明重新涌进车厢时，他发现雪莉杨和王胖子都盯着他的手，龟甲上的云雷纹正在缓缓蠕动，朱砂像活过来的蚯蚓般扭曲变形。·9*5·t`x?t...c\o!m*
"他娘的邪门！"王胖子抄起水壶就要砸，被雪莉杨一把按住。
她从背包里翻出放大镜，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这不是幻觉，云雷纹的排列方式和滇王墓里的星图一致，而'南海归墟'西个字，笔锋里藏着精绝文字的变体。"
胡八一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在昆仑山巅，他曾见过地脉中流淌的青铜古树，树干上的纹路与龟甲云雷纹如出一辙。
在精绝女王陵寝，那些能吞噬光线的壁画里，隐约浮现过类似归墟的漩涡。
这些零散的记忆碎片，此刻在他脑海中拼凑出可怕的轮廓。
"归墟不是普通的海域，难道我们上次进南海找秦王照骨镜也是个骗局？"雪莉杨从行李箱夹层取出泛黄的《海底沉船志》，书页间夹着半张残破的航海图，"南宋年间，泉州商船'宝庆号'载着进贡的秘宝沉没在南海某处，幸存者描述说，他们遇到了能颠倒海天的漩涡，船上所有金属器物都飞向天空，船员的影子从身体上剥离，在海面跳起诡异的舞蹈。这段记载又暗示着什么呢？"
王胖子听得首缩脖子："归墟可是地狱入口，咱上次在南海摸珍珠，遇到的鲛人粽子就够邪乎了，这次指不定冒出什么妖魔鬼怪！"他掏出腰间的黑驴蹄子，在龟甲上方晃了晃，"老胡，你可别犯倔，这破玩意儿说不定就是催命符！"
胡八一摩挲着龟甲边缘，忽然想起鹧鸪哨临终前的嘱托，那位搬山道人，雪莉杨的祖父穷尽一生寻找雮尘珠，最后在南海归墟附近离奇失踪。′如^蚊.王\ ,埂/辛~醉_筷\
“龟甲上的云雷纹，会不会就是指向雮尘珠下落的终极线索？不对呀我们在云南虫谷献王墓里己经找到了呀。”这让胡八一百思不得其解。
"胖爷，你还记得在龙岭迷窟，咱们从鱼骨庙底下挖出的唐代典籍吗？"雪莉杨突然开口，"里面记载着'归墟者，天地之漏，阴阳之枢'。精绝女王妄图永生，滇王痴迷长生秘术，这些疯狂的执念背后，或许都指向归墟里某个能颠覆生死的秘密。"
雪莉杨翻开笔记本，密密麻麻的笔记间夹着几张泛黄的照片。
那是他们在滇王墓里拍摄的青铜编钟，钟体上的纹路竟与龟甲如出一辙。"我在哈佛大学研究东方神秘学时，导师提过一个理论：上古时期存在一个横跨大陆的神秘文明，他们掌握着操控地脉与星辰的力量。精绝古城、滇王墓、南海归墟，可能都是这个文明留下的节点。"
火车鸣笛穿过隧道，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胡八一望着窗外飞逝的荒野，忽然想起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里的记载："龙楼宝殿隐归墟，万劫不复葬神骨。"归墟深处，或许沉睡着连摸金校尉的祖师爷都不敢触碰的禁忌。
"老胡，你眼神又不对劲了。"王胖子用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别告诉我你真打算再下南海？上次差点喂了鲛人，这次指不定遇上什么更邪乎的玩意儿！"
雪莉杨将龟甲与航海图重叠，月光透过车窗洒在地图上，龟甲的阴影恰好覆盖住南海某处空白海域。"这里标注着'不归之渊'，所有航海图都刻意避开这个区域。父亲生前最后一封信里说，他在归墟边缘发现了能与青铜古树共鸣的物质，那很可能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
胡八一摸出怀中的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最终指向龟甲上"归墟"二字。他想起在精绝古城，当触碰女王棺椁时，罗盘也曾出现过同样的异象。
冥冥之中，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将他们推向命运的旋涡。
"胖爷，你还记得咱们发过的十六字誓言吗？"胡八一握紧摸金符，金属凉意顺着指尖蔓延，"既然这龟甲找上门来，说明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滇王的长生梦，精绝女王的诅咒，还有鹧鸪哨老前辈的遗愿.还有这次哀牢山的凤珠，长白山的龙珠的龙脉……难道都不是他们的最终秘密吗？"胡八一此刻感觉天要塌了，他以前的努力让这半块龟甲全部都定了吗？
"得得得，少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王胖子抓起水壶猛灌一口，喉结上下滚动，"不就是再下趟南海嘛！胖爷我还能怕了不成？但说好了，这次要是再遇上什么能吃人的珊瑚螺旋，咱掉头就跑！"
"我记得湛江港有艘渔船要去南海深处采珠。我回到北京就联系船老大，让他带我们去不归之渊外围。"雪莉杨握住胡八一的手安慰道。
火车驶入下一个隧道，黑暗中，龟甲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
胡八一感觉有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脊椎爬上后颈，恍惚间，他仿佛听见深海传来低沉的吟唱，那声音像是从远古文明的废墟中飘来，裹挟着无数冤魂的叹息。
"老胡，你看这龟甲是不是变重了？"雪莉杨突然惊呼，"我刚才拎起来，起码比刚才沉了一半！"
她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龟甲表面。众人骇然发现，原本平整的龟甲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正缓缓渗出少量黑色黏液，在桌面上汇聚成漩涡状的图案。
那图案，竟与他们在南海归墟见过的海眼如出一辙。
"这是警告，还是召唤？"胡八一掏出黑驴蹄子放在龟甲旁，黏液接触到驴蹄子的瞬间，发出微弱刺啦的声响，一转眼黑液竟然被黑驴蹄子全部吸收。
他想起在滇王墓里，也曾见过类似的机关，当活人靠近禁忌之地时，青铜器会分泌出腐蚀性液体。
火车缓缓减速，广播里传来即将到站的提示。
雪莉杨将龟甲塞进背包深处，并顺手检查着装备。
而王胖子嘴里吃着压缩饼干边把行李背在肩膀上："管他什么归墟，胖爷我用工兵铲下去，是鬼也得扒层皮！不过说真的，老胡，你确定这次不是九死一生？"
胡八一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远处的山峦轮廓隐约可见，像极了精绝古城外起伏的沙丘。"胖爷，咱们干这行，哪次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再说了，这龟甲既然把咱们引到这儿，肯定藏着巨大的秘密，也许会颠覆我们的所有认知。"
火车停稳，三人随着人流风来到站台。北京……多么熟悉的地方。
雪莉杨仰头望着天空，几只鸽子正排成一排焦急的飞着。
雪莉杨握紧背包带率先向出站口走去，龟甲的重量压在背上，像背负着整个远古文明的秘密。
在精绝古城，他曾目睹过超越认知的恐怖；在滇王墓，他见识过古人对永生的疯狂追求，还有恢复哀牢山，长白山的龙脉……而这一次，南海归墟深处，等待他们的又将是怎样颠覆想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