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月拍了两下她的手略做安抚,随后故作轻松般同崔将军闲聊:“崔伯父,若是有人欲混淆国之忠臣之后,意图哄骗混淆圣听,这事儿捅到圣上面前,圣上会怎么判?”
崔将军看她满脸狡黠,就知道她憋了一肚子坏水,“自然是以欺君之罪全家问斩。|:$天£禧tt小{说ˉ网~ £;更D新-?¥最2~快2+”
听到欺君之罪,苏牧和李氏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顿时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苏枕月对她这个二叔清楚得很,平常在家里耍耍威风,教训教训小辈在行,若是真让他去外面同一些高官将领说话,他怕是打死都闷不出一个屁。
而且此人极度自私,说白了,他最爱的就只有他自己。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二叔将我养大了,我也不是不知恩的人。”
苏枕月不是想替他脱罪,只是这件事情往大了说是欺君,往小了说他们自然也能赖到当初护送孩子回家的人头上,自己顶多就是一个看护不力。
如果单凭此事无法将苏家拉下水,那么能借此给他们找找不痛快也是好的。
苏枕月笑着点点头:“想必二叔认错了孩子也并非是有意的,只是我父亲膝下不能有两个女儿,如今我自然是要认祖归宗回到大房的,至于苏清音……她又该如何处置?”
她话里有话,苏牧听出来了。*k^u¨a?i\d,u\b′o?o/k..,c?o¨m+事到如今他们在崔将军面前犯了大忌,若不及时弃车保帅、壁虎断尾,恐怕整个苏家都要受其牵连!
“至于她……她便算回在我和你婶子名下吧。”苏牧还算聪明,当即顺着苏枕月的话就坡下驴。
苏枕月垂眸冷笑:“可我记得二婶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反倒是早早过世的金姨娘育有一女,二叔既然要当着崔将军的面拨乱反正,那就该让一切都回到原本的位子上才是。”
苏枕月言外之意就是,苏清音如今相当苏家二房嫡女是不可能了。
当初李氏为了打压她,故意说她是苏牧的洗脚婢之女,身份卑微不堪,更是让苏枕月这些年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如今也该让他们心爱的女儿尝尝被人鄙视的滋味。
李氏自当不肯,哪怕是他们假冒的伎俩被戳穿,她也无半分悔意,苏清音是她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去当一个低贱的洗脚婢之女!
“她明明就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让她去当一个洗脚婢之女!”
此话既出,苏枕月挑眉,“哦?这难道不是记在苏家家谱上的事实吗,还是说……这其中也有问题?”
若说认错孩子还有借口推脱,可这件事却是板上钉钉记在家谱上的。o¨%兰-e*兰ˉ?文?学? £}-最!新e章??节¤o更+新2#?快|(
苏枕月在二房时就是庶女,苏清音一回来却变成了苏家嫡女。
但凡懂些大宅院里弯绕之人都能看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苏家丢不起这个人,也担不起被圣上问责的风险!
于是,苏牧再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没问题,没有任何问题,本来她就该是金姨娘的女儿,你二人身份被弄错了这么些年,着实是受委屈了。”
“爹!我分明是……”苏清音满脸的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成了弃子!
苏牧也是急了,当即甩了苏清音一巴掌:“混账,你还在崔将军面前狡辩,想连带着苏家全族都受你连累吗,若此事捅到圣上面前就是欺君!也会连带着李家全族一起受累!”
李氏抓着他的衣领刚想指责,苏牧的一句连累李家让她终于恢复理智,她终于悻悻收手,看着苏清音眼眶红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枕月见到这一幕心底爽快极了,苏清音上一世害她至此,如今自己让她尝到的不过十之一二,这就受不了了?
于是她问道:“婶婶怎么了,莫不是还觉得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李氏被问得一个激灵,看了苏清音半晌,双拳紧握痛得几乎浑身发抖,终于咬着牙从口中憋出了一句:“没有……我、我自然没有生过她。”
从定国将军独女一下跌落神坛成为人人鄙夷的洗脚婢之女,不知道今日这场戏,苏清音演得满不满意。
她拍了拍手,对崔将军夫妇俩说道:“今日之事也算有个人证,等过两日我便让苏家族老开祠堂,我和妹妹两人身份各自回归,届时还请崔伯父崔伯母一同前来做个见证,免得有心之人生出是非。”
免得,她二叔和李氏横插一脚,她便是要将苏清音死死摁在庶女的位子上。
崔将军乐得见到苏枕月如今像个狼崽子似的有尖牙利爪,不像五年前她刚刚来到北境时,刚生产完落下一身毛病,虚弱到连句话都没力气说。
苏牧李氏带着苏清音灰溜溜地离开崔府,来的时候有多嚣张得意,现在就有多难堪。
玄武大街
月影知道自家主子收拾人去了,于是自己任劳任怨地带孩子。
要他说,带孩子是门技术活,他宁愿让苏枕月给她派些杀人越货的危险勾当也不愿像个奶婆子似的跟在孩子屁股后头。
苏棠棠又是坐不住的调皮性子,他手上没轻重生怕把人伤了,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结果就在他给苏棠棠买糖葫芦的时候,一转眼人又不见了。
“少爷?小少爷!”月影将糖葫芦揣进怀里,认命地开始在各个糕点铺子里找人。她家小少爷估计也就会去些这种地方了。
果然,在一家蜜饯果子铺对面,月影看到了只身一人坐在阶上的苏棠棠。
他走过去一瞧,发现小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衣裳,原本穿着束袖马褂,如今倒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锦缎袍子,衣袖上用金线嗅着飞鹤暗纹,瞧着好生高贵。
“原是跑到这儿了,让我半天好找。”说着从怀里掏出糖葫芦,“您要的糖葫芦,这个时辰主子也该办完事儿了,不如我们回去?”
陆翌辰陪小姑姑出来逛街,却不知怎的瞧不见小姑的人影了,他只能坐在原地等人。
结果不仅没等来侯府的人,却等来了名穿黑衣的,还递给他一根糖葫芦。
他不爱吃糖葫芦。
不过陆翌辰没有起疑,她小姑姑脑子不好,想来记不住他的喜好也是正常的。不过这到底也是他小姑姑给自己赔罪的心意。
他颇有些嫌弃地接过,月白的袍子袖口一甩,“如此,那便回去吧。”